第十一章拜柱主(剧情)(1 / 9)
杜家的庄子在京郊,去一趟,快马加鞭也要耗上半个时辰,遑论京城内不许百姓纵马。因而几乎每去一次,听霜便要在那儿就寝。
贵妃的寿礼早早备下了,是两坛百果酿。入口清冽微甘,细品果香四溢,回味绵长,她留了一坛,想着带回家,寻个日子和姐姐饮醉谈天。
不过,姓韩的陪在身边,一时半会雍棠也记不起她这个人。听霜鼓鼓嘴,难得这样反复无常,又命人将坛子埋回树下了。
出来一趟,自然不能只为这等小事,雀羽楼的其中一处据点同在城郊,主要负责管理商铺与讯息传递,其业务之繁多,足以撑起楼内半壁江山。此处要地由四五位德高望重的柱主轮流坐镇,本轮不到听霜cha手。
前阵子任务量激增,竟也多了数十件报酬丰厚但难度极大的委托,人手不足,连柱主们都出动,各处据点自然也近乎成了空城。
今日听霜前来拜谒的,便是其中最声名显赫的一位,出身治世名臣之门,单论本朝三代帝王,便有两位是由此族族人教导,据说大柱主见解更在帝师之上。
她忍不住好奇,大柱主名满天下,为何会选择雀羽楼这样落魄的势力为栖身之所?
这处分部并不显眼,与其他庄子一样,方圆几里俱是农田,也有人在其间忙碌耕种。
只有行至门前,才多了处不同:一块五尺长、题字为“宁静处”的门匾。庄户人家,是不在意有无名号的。杜家的庄子,门上就光秃秃的,很是颓唐。
听霜扣门,左等右等无人应,田间一位老妇见状,远远嚷嚷,“不要等啦,推门直接进……”
门后,朴素得与务农人家的院宅一般无二:归拢整齐的犁耙、锄头与铁锨,一排水桶,还有几辆拉货的推车……听霜边用余光打量,边时刻警惕周围。她可不相信,如此重要的地方,守卫竟会如此松懈。终于在拐过一座摇摇yu坠的失修房屋后,瞧见了人影。
真的只是影子,一扇巨大屏风,上绘一只伫立的白鹤,一左一右两道人影,中间隔了只矮几,正品茶闲谈。
左面那位似乎是个年轻的公子,尽管听霜刻意放轻脚步且遥遥隔着两丈便停住脚,分明无意打搅,他仍轻飘飘地问向对面之人,“是着急撵我走,还是这位,也是夫子要引荐与我的英才?”
对面似浑不在意他的态度,“去去去,要走便走,当你是块香饽饽,人人争着抢么?”
那公子似是什么反应有没有,起身yu走,又顿了顿,对着她的方向说,“想来姑娘身份也不简单,当心莫被这老匹夫骗了,日后后悔。”
未等他从屏风后走出来,那位老叟先一步止住他,请听霜背过身。
不知这男子到底是何身份,不仅与大柱主关系不浅,还令他如此谨慎。她闭上眼,只听一阵闲适的脚步近了又远去,靠近时散发着一gu浅淡麝香香气。
再睁开眼时,那男人的背影已消失不见。听霜一转身,吓了一个激灵——屋内又多出一道身影。
作者有话说:
卡文了。今天状态不好,对不起!
又是一个男人,不过听霜清楚,他应该是一早便在屋里听墙角的。普天之下,能避开她悄无声息地潜入的人,她一双手就数得出来。
邵景歉疚地朝她拱拱手,“劳你再稍等片刻,温韫,若你是nv子,婚后可会怨所嫁之人并非良人?”
温韫?听霜抿抿嘴角,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。
温韫长揖一礼,恭敬道,“‘自能窥宋玉,何必恨王昌’,某并不会吊si在一棵树上,既非良人,必ch0u身另觅君子。先生多虑。”
“但愿吧,”邵景一声叹息,察觉她目光有异,终于问起听霜,“少…小姐,与老夫这弟子相识么?”
什么婚嫁之事,只怕是大柱主从中搭线,以nv子姻缘作b,问这温韫愿不愿意为前头那位公子效力。能令温韫如此费心思也要追随之人也就只有那一位了。倒是与雀羽楼有所关联了。
想通这些,听霜不愿掺合,抬眼瞧了温韫一眼,正巧他也转头看过来,视线甫一相触,她便垂下眼帘,“不曾见过,只不过与我曾识得的那位有些相像,这才多看了几眼。”
不曾相见,自然更谈不上相识。
温韫却不识趣,“这不是巧了么,我也认识一位姑娘,与面前这位足有八分相似呢。不过,她是娇养在深闺的琉璃珠子,看着冰一般冷,实则一摔就炸,是个惹不得的人物。”
杜听霜知道他也认出来她了,暗自腹诽他还是如小时一般惹人讨厌,只作充耳不闻,扬起笑来,“是么,若是有机会,我定会一会她。”
他还想说些什么,被邵景挥袖打断,“闲聊到别处找人聊,我这位贵客可听不得你满嘴不知所谓的废话。”
大柱主领她去了旁侧的侧屋,很明显,这儿才是这位老先生平日运筹帷幄的居所。陈设简单,只有桌案上堆叠如山的书卷,显示着主人不寻常的身份。
“少主,今日多有怠慢,实在是不凑巧,”邵老笑眯眯地为听霜斟茶,“那二人都是,算得上吧,是我的弟子。只是你既已旁观全程,是否也心有所感?”
听霜知道他这是在考校她,屏息答道,“听霜愚钝,略有拙见。只知既是nv子终身之事,便不能随波逐流,纵他人夸得天花烂坠,也得经我见过面、点了头,才作数。盲婚哑嫁不可取,虽现下和离再嫁时兴,可郎君一日不点头,二人就仍是夫妻,不得好聚好散。”
邵景没料到她竟会这么说,可细想,她说得也无甚差错。
虽未正式收齐际渊为徒,可因他的悟x,自己却不愿放他走,强迫他学辅佐之术。他却不得门路,反于治世为王一道无师自通。太子亡故,邵景猛然醒悟,忆起当年种种,将齐际渊视为天命所在。
自己的选择,就一定对么?这一刻,他竟有些动摇。
杜听霜抬头,深x1一口气,诚挚的眼神像是看透了他:“这只是晚辈的浅薄之见。说不准以后,你我二人殊途同归,柱主毕竟b我见识广,也熟识那位的品x。不过”
邵景追问,“不过什么?”
“那位不像是个宽厚的,若是以后意yu投奔下家,他不会放手的”当着人家师父的面这样说听霜连忙找补道,“或许是我年纪轻了,看不准也是有的。雀羽楼说大不大,说小也是上下几百条人命,晚辈私以为,应当审慎些做决定才好。”
“不,不,”邵景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直言不讳,指出齐嘉履的睚眦必报,笑得直不起腰,脸上g0u壑皱纹一览无余,叫人不得不信,他确是花甲高龄,“你说得没一点儿错处。”
“可有一点你忘了,他既是这般心x,又怎会不对你一开始便另择他人怀恨在心呢?”
所以,这是无解的si局。
听霜心情沉重,得了柱主的夸赞,这滋味却并未同自己多年来渴盼的一样甜美,反而叫她清楚自己身上的重担,几乎将她压垮。
温韫这个没眼力见的,专在门下候着,嬉皮笑脸地凑上来,“羞不羞,这么大的人儿了,还哭鼻子呢。”
出自唐代鱼玄机的《赠邻nv》,既然已有了这样的才貌,宋玉这样的才子也可以求得的,又何必去怨恨王昌这样的才子?
作者有话说:
我恨早八呵呵呵
见听霜拉着脸不睬他,温韫略显尴尬,犹犹豫豫从袖子里掏出一条帕子,递到她眼前。
“你,擦擦泪,”他拘谨地开口,巴巴地盯着她的发旋,可听霜一直没接那方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