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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十七八年前,任何一件事的原本轨迹发生改变,那么十八年后可能就会完全变成另外一副模样。
如果姜珩和吴曈已经遇难了……那么姜清源也要随之消失了。
但他还活蹦乱跳地站在这里和他们理论,他爸和他父亲怎么可能有事?
他们一定还活着!
一定!
然而除姜清源外的在场所有人都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。
隻当他因为吴曈失踪而有点疯了,面面相觑了片刻,就各自分开继续忙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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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似乎裹挟着雪粒子,密密麻麻地如针一般刺戳在脸上,让人感觉自己的脸近乎千疮百孔。
吴曈恍惚睁开眼,望着从洞口撒入的淡白色日光,竟有了一种恍如隔世之感。
身体的疼痛让意识更快清醒。
回想起临睡前自己和姜珩说二人轮番守夜,而姜珩任由他睡到了现在,吴曈虚弱地回过身,正要问姜珩为什么要逞强不叫醒自己。然而一转头,就借着明亮的天光,看到了昨晚在浓重的夜色之中不曾察觉的一幕。
姜珩正闭着眼睛靠檐壁昏睡,而他的后颈,有一道蜿蜒的血迹。
吴曈颤抖着手探向他的后脑。
血迹已经干涸了,只能摸到因鲜血而凝结打绺的短发,脑后侧偏向左耳的地方,有一个凝着血的伤口。
吴曈的眼睛蓦然泛红,因高烧本就红肿疼痛的喉间无法抑製地露出一丝哽咽。
……这个伤口是怎么回事?
被什么东西弄伤的?
受伤是在昨天遇到他之前还是之后?
难倒是被我昨天粗暴的几棍子戳伤的?不对,昨天戳到的是他的肚子。
吴曈忽然想起在那块巨石之后,从天而降的十丈高的积雪落下,在他失去意识之时,挡在他身上紧紧拥着他的姜珩忽然发出的一声闷哼。
难倒是在那时被雪崩中的冰块砸伤了?
再向后看,姜珩浅色羽绒服的帽兜之中也全都是凝结成黑红色的血印子。
……难怪在拥紧姜珩之时,会在他的颈间闻到血腥气。吴曈本以为是自己喉间的血味,没想到竟是姜珩在雪崩之中受伤而产生的血迹。
“姜老师?”吴曈拍了拍他的脸,“姜老师,你醒醒,姜老师!”
然而alpha只是惨淡着面容,并未睁开吴曈熟悉的带着温润笑意的双眼,回应他一个哪怕是虚弱无比的笑意。
“……姜老师。”吴曈泣不成声,眼角滑落的泪水几乎是立即在脸上凝结成冰晶。
脸上一阵紧绷干裂的痛感,但他丝毫不予理会,只是执拗地试探他的鼻息,拍着他的脸侧,试图唤醒这个受了伤也一声不吭,不敢让他知道,不愿让他担心的爱人。
就在他把姜珩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拍得泛红之际,姜珩终于悠然转醒。
“姜老师!”察觉他的眼皮动了动,吴曈惊喜地喊他,“你感觉怎么样?”
寒风明明有一整片雪岭可以放纵奔驰,却还是贪婪地往他们这一小方穴洞里钻。姜珩浑浑噩噩地睁开眼,感觉到一顿出奇的冷,下意识地抬手要把吴曈揽入自己怀中,帮他暖手脚。
又被吴曈唤了几句,他才勉强回过神。
“真好,醒来还能看到你。”气力似乎已经彻底被抽空殆尽,就连抬起唇角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意都变成了一件极其困难的事。
姜珩眯着眼睛,稍稍动一动身子就感觉疼得钻心,尤其是后脑被冰块击中的位置,似乎身体在那里漏了一个洞,鲜血、体力、乃至于生命,都正在从那个洞缓缓地流逝到这冰天雪地之中。
可他还是奋力抬起手,摘下了护目镜,视线终于变得毫无遮挡。
望着吴曈近在咫尺的狼狈却仍然不失瑰丽的,这张自始至终都让他心动无比的脸,这个他所挚爱的oga。
吴曈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听得不太真切。姜珩想要拂去他眼角的泪水,让他不要哭,可这样一个简单的抬手动作,他也已经做不到。
眼前的你是我从时光之中偷窃来的。
偷来的东西终归不属于我,要还回去。
看来现在老天终于发现了我做过的卑劣事情,要把一切都收走了。
我爱你,小曈。
可能这次是永别,就不说再见了。
吴曈茫然地听着姜珩的低声自喃,看着他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,吴曈崩溃哭喊:“姜老师,你睁开眼睛!”
然而姜珩再无反应,只剩一缕微弱的鼻息,证明着他还留着一口气。
由于这片山谷极宽,而且雪崩堵塞了山路,救援进行得十分缓慢且艰难。
姜清源想着自己还活着,那么吴曈和姜珩就还没出事,在昨晚发完疯之后就安静了下来。田湉、骆敏姐弟和剧组工作人员都撑不住去睡了,而他熬了一夜等待救援结果。
从滑雪场驿站回来的剧组越野车终于到达,姜清源从助理小妹妹手中接来嘱托她带来的棉大衣,胡乱穿在身上,连扣子都从胸前第一颗开始就扣错位。
而他的外套此时正披在熬到半夜实在熬不住,回车里睡了一会儿,现在六点多就已经醒来焦灼等待的李悦宁身上。
姜清源正心不在焉地扣扣子,忽然感觉一顿似乎从灵魂深处传递来的绞痛,整个人几乎都被撕裂开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