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尹长雨沉默着,不肯开口。
尹长风语气更为冷厉:“我问你话,回答我。”
威严的大哥对尹长雨还是有威慑力的,虽然中学之后尹长风就不怎么管他,改特别关注尹念云去了。
尹长雨小声:“就是画呗。”
尹长风冷嘲:“什么画那么金贵?也不见得你对画有兴趣。”
母亲去世后,年幼的尹长雨时常处于没人管的放养状态,身为大哥的尹长风自认得肩负起大哥的责任。
有一次见尹长雨屋里多了几幅画,尹长雨说自己很喜欢画画,为此尹长风特地让尹老太给尹长雨请了美术老师。
然而尹长雨对绘画根本不上心,三天打鱼两天晒网,反倒是尹念云认真地听老师教导,竟真表现出了绘画天赋。
几乎是直觉反应,尹长风问:“是尹念云的画吗?”
尹长雨眼里闪过有一瞬间的惊慌,而后故作镇定,“是,我只是想把他的画找回来而已。”
尹长风沉默良久,“找画做什么?”
“不为什么。”尹长雨抿了抿唇,像个做错事的孩子,声音细如蚊蚁,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消去了酒精的影响,尹长雨清醒了过来,伴随而来的是莫大的茫然和无措。
找到画就能找到尹念云了吗?
自己这些天来究竟在做什么?
可好像除了找画以外,他也做不了别的什么。
他不像大哥那般事业成功。他混了二从十多年日子,家里从没有人说过他应该做什么,需要承担什么责任。
因为尹家有的是钱,他是尹家二少爷,什么都不用做也能富贵潇洒一辈子。
曾有人跟尹长雨开玩笑说:比起尹念云,你更像是尹家小少爷。
那时尹长雨引以为傲,可不是嘛,尹念云是什么东西?一个外来的野种算什么尹家少爷?
直到现在尹长雨才意识到那话里潜藏的揶揄和贬低——他不如尹念云。
可尹长雨甚至愤怒不起来,事实让人无可奈何,被他随意送出去的画,转卖最低的成交价是一百万。
他本自信满满地以为都能靠钱买回来,实际上被他送出去的画岂止一两幅?
不少人向他询问“悠”的身份下落,悠是尹念云的笔名,据说是某位大佬的小号,早在尹长雨不知情的情况下爆红绘画圈。
尹长雨很意外,他并不知道尹念云还有所谓的大号小号。
了解得越多,尹长雨越是惶恐,他看到了一个与自己认识里不一样的尹念云。
别人问他为什么要搜集“悠”的画,目的是什么。
尹长雨完全回答不上来,因为喝醉了意识不清?因为情绪冲动?起因仅是尹念云的失踪而已。
……仅是而已吗?
此刻尹长雨不敢看大哥探究的眼神,他心虚地低下头,“能借我一亿吗?”
“呵。”尹长风又被气笑了,“尹长雨,你还真把自己当小孩子了吗?”
尹长雨争辩:“我只是想买画而已。”
“放屁。”尹长风一把拽起尹长雨,“你觉得愧疚就跟尹念云道歉,别整这些矫情没用的!”
“让我跟尹念云道歉?”尹长雨语气强硬,目光却在游离,“凭什么让我道歉,我又没有做错什么。”
尹长风语气平静得可怕:“因为你说谎了,当初要不是你说喜欢画画,他就不会对画画产生兴趣。”
尹念云本该在他的安排下选择与商业相关的专业,毕业后进入公司工作,成为他的心腹员工。这样哪怕之后尹念云被逐出尹家,他也能保尹念云安稳无恙。
尹长雨觉得荒谬,“难道这也能怪我吗?谁让他那么笨的,我说什么都信。是他自己走的,要道歉也是尹永乐道歉!”
尹永乐踏进病房门,听到的便是尹长雨那番话。
“你来得正好。”尹长雨甩开尹长风,直奔尹永乐,“你给我说清楚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,尹念云为什么会跑?”
尹永乐掀起眼皮,语气不咸不淡,“怪我?”
尹长雨有了底气:“不然能怪我?那天我本人都不在尹家。”
尹永乐:“你既然问心无愧的话,又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地收回尹念云的画?”
“这我……”尹长雨一时语塞,“我只是……”
“够了。”尹长风出声打断,“你来干什么?”
尹永乐:“我来要回尹念云的手机,留在你这没什么作用。”
尹长风:“手机给你,难道你就会去找人吗?”
尹永乐沉默片刻,“我会,他就算是死了我也会把他尸体找回来。”
尹长雨:“闭嘴,你……”
“啪——”一声清脆的响声在病房回荡。尹长风收回巴掌,面上无比冷静,“他没死,注意你的言辞。”
当狗
这一巴掌打得实在猝不及防。
尹永乐感觉脸上火辣辣的,他怒得瞪大眼:“尹长风你发什么神经?!”
尹长风近乎是命令式的冷厉语气:“尹念云没有死,以后别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。”
听到这种回答的尹永乐竟不知作何反应,愤愤骂道,“有病!”
“怎么回事?病人家属请不要激动,请保持安静!”
医护们听到动静,第一时间赶来将剑拔弩张的三人拉开,好在他们并没有真的打起来,一时间病房内陷入诡异的安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