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第三部分】(2 / 4)
校长和教导主任连连保证。
然后他又转过来指责我,说你还小,不懂事,难道老师也不懂事吗?你为什么要包庇他!
我说叔叔,我分得清好坏,你管好你自己家的事得了,我看你这医德也不怎么样,以后谁看病还敢找你,转头指不定被造谣成什么样呢?
他又开始骂我死同性恋,有爹生没妈养云云。我说你儿子有爹生有妈养,不还是被男人插了吗?
他的脸马上就拉了下来。
门口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同学,小凯也嫌丢人,拽着他爸的袖子说先走吧,又看了我一眼,低头出去了。
我靠在墙上,这才松了一口气,心想这件事就到我为止吧。我不是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东窗事发,我愿意接受任何结果,但是千不该万不该扯上无辜的李新宇。
没想到他们刚走出去两步,小凯父亲就叫了起来,说就是你!
我大惊失色地冲出去,李老师捧着一沓卷子站在门口,疑惑地看着我们。
整件事情终于还是被传播成了我最不想听到的版本,校长亲自给李开明打电话把他叫到了学校,在此期间我的罚站地点变更为校长室门口的走廊。不停有学生路过我、偷拍我,明目张胆,也不知道把相机声音关了,咔嚓咔嚓,贱得要命。
李开明从教导主任室里铁青着脸出来时,我的目光还没有来得及迎上去,整个人就被一耳光掀飞。这个男人唯有在对我实施暴力掌控的时候才有如此敏捷的身手,我被他扇得发蒙,后脑勺磕在楼梯拐角的扶手上,他又拎起我的领子把我往楼下拖。
屋里的几名当事人听到动静忙走出来,嚷嚷着,叫喊着,我听不清。我的耳膜里都是嗡嗡声,眼前模糊一片,只从李新宇的脸上捕捉到了一缕关切的眼神,他似乎想追过来,但被校长厉声叫了回去。
回家之后我被李开明打得满头血。
李开明是懂得如何直击别人要害的,我的躲避完全是出于一种保命的本能,或许年轻的优势之一就是扛揍。
其实我不懂他为什么对这件事的反应如此之大,他又不会通过跟我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而被传染性病。又可能他根本不在乎理由,只是想在我身上发泄他无聊的性欲。是的,我认为暴力也是性欲的一种表现形式,跟吃饭一样与生活密不可分。有些人总要在二者间寻找到一些微妙的平衡。
当我痛苦地蜷缩在李开明脚底下时,他的鸡巴硬得发胀,把裤子顶起来,眼睛红得像失去理智的野兽。不过这头野兽对现代工具的使用了如指掌,他那只平时用来修车的扳手,在我连续的翻滚躲避动作中,毫不留情地在地板上砸出一个又一个坑。
第二天早上我迫不及待地赶去了学校,想要看看李新宇的情况,却从别的科任老师那里听到了他被停职的消息。
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,如坐针毡地挨到第一节课课间,就在同学和老师鄙夷的目光中怒不可遏地冲进校长室,说,你们不要听张哲凯他爸乱放屁,李老师和我根本就没有任何不正当关系,他是为了保护我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才这么做的。
校长看了我一眼,说这件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,你知道它对咱们学校造成了多恶劣的影响么?李新宇老师既然早就发现了这些事,他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学校和你的家长?竟然还帮你把事情瞒下来!有错误就要接受批评,如果学生每次做错事都不用付出代价,那他以后走入社会也将是害群之马!更何况学校要是早知道、早干预,事态根本不会发展成今天这个地步,你还想说他不需要负这个责任吗?
我说那你们要让他一个科任老师做到什么份上?我都承认了是我的问题,是我说他如果说出去我就跳楼自杀,他还能怎么样?难道真的逼我去跳楼吗?李老师是什么样的人,你们但凡不瞎都能看出来,他熬了这么长时间,好不容易要转正了,你们说处分就处分,说停职就停职?
校长说,你们这些学生,小小年纪不学好,动不动就把自杀挂嘴边,还有理了?另外,关于李新宇老师转正的事情,校方觉得有必要重新开会谨慎讨论一下。赶紧回去上课,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,不要管大人的事情,学校也不指望你出成绩,安分守己一点还是能做到的吧?
凭什么?我怒道,难道这种欲加之罪就能随便抵消掉他所有的努力吗?要内定关系户就直说,别冠冕堂皇地找借口,让真正认真教书的人寒心!
李非!校长喝道,你别太过分,昨天回家你爸没好好教育你么?你以为学校招老师不用综合考量么?我告诉你,学校重新对李新宇老师做了背调,发现他在上一所工作的学校里就跟男学生搞过不正当关系!还教唆学生自杀!这样品行的人怎么能当老师?
不可能!我朝他吼,李老师不是这样的人!
校长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些怜悯,说,你还小,很多事情你没有判断能力。退一万步讲,就算李新宇老师这些事不全都是真的,学校也不能让几千名学生来担这个风险。更何况你的事他根本脱不了干系,有学生跟我举报说你和他在走廊都亲上了!是不是你单方面主动的我不管,但你说说你能替他保证什么?无风不起浪,明白么?
没有啊。我惊诧道,什么时候的事?
校长从手机里调了张照片出来,我两眼一黑,他妈的果然是那天在楼道里的事情——我们被偷拍了。
虽然我那时并没有真的在学校里做出不可挽回的举动,但照片里的角度透露出的信息表示,这并不重要。
我顿时就理解了李老师当时的恐惧,以及自脚下升起的那种深深的无力感,此刻我是真的想狠狠地抽自己几个耳光了。我只有惨笑,我跟校长说这是捏造的,我们只是在说话。
校长深吸一口气,点点头,说我知道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有悔过心的,为了学校的声誉着想,没给你记大过已经不错了,你停课回家好好反思去吧,你们这种学生就算被退学也是自找的。
我没心思再跟他废话,浑浑噩噩地从学校出来,往李新宇家走去。
李老师的家是他在这边租的房子,幸好之前去过一次,在定位上没费什么功夫,可我站在门口敲了半天门都没反应。
在我差点就要以为他不在家的时候,门内终于传出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,以及一句微弱的“谁啊”。
我又敲了两下门,我说是我,老师,快开门。
脚步声在门前止住,李老师似乎是通过猫眼确认了我的身份,问,李非,你不在学校上课,来我家干什么……你的头怎么了?你爸爸打你了吗?
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疲倦,不知道是不是隔着门的缘故。我猜他肯定又躲在家喝闷酒了。
我摸了一把额角的伤口,把凝固的血块用手指碾成粉末,笑笑说,我没事,老师,他们说你被停职了,我有点担心,你怎么样?
李老师沉默了一下,说,我没事,你回去吧,回去把破的地方好好消消毒上点药,别感染了。用不用去打个破伤风?严重的话去医院拍个片子检查一下。
虽然语气里还是熟悉的关心,但他没有开门。
我也知道我没脸见他。
我把手掌贴在门上,用鼻尖抵着手背,仿佛这样就能够触碰到他。我说老师,你把门打开好不好?让我看你一眼。
李老师说,我说了我没事,你好好回学校去上课,不要再这样了。
再哪样?再哪样?我很想质问他,你知道现在学校里有多少针对你的流言么?校长说你在以前任教的学校跟男学生搞不正当关系,还教唆学生自杀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