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人能永远藏住一个人（1 / 1）

“钟鼎”就是宋听雨曾经在的地下赌场，而sapphire是他作为荷官的代号——蓝宝石。

赌场要找一个荷官何其容易，宋听雨不可替代的理由也很明显，没有人愿意白白放走一个12岁就能逃过监控杀黑，决定赌局输赢的天才。

这一晚邱姐没有玩牌，大概率是地皮的事让她心情不佳，她早早就离开酒吧放我下班。

我回到仓库时才不到十点，宋听雨显然也没想到我回来的这么早，他怔怔地抱着膝盖坐在大衣上，白而长的腿上擦破了一大块，血像缠绕在腿上的毒蛇蜿蜒至粉红的脚趾。

宋听雨看着地上的血解释道，“你没说能不能动袋子里的药……我就没敢拿，不是故意把地弄脏的，对不起。我拿拖把拖了好多次，它还是在流血。”

我淡淡瞥他一眼，将袋子里的东西扔给他。

宋听雨说了声“谢谢”，然后用棉签蘸碘酒擦在伤口上，他的手法笨拙又粗鲁，于是边擦边疼的小声抽气。

我去卫生间把拖把上的血清理干净，等他缠好绷带我又拖了一遍地，在我要去洗拖把的时候宋听雨站起来，“我来吧，小迟。”

我看他一眼，把拖把给他，宋听雨一瘸一拐地拿着拖把去卫生间洗。

我躺上床回想今天发生的事，警察、杨可、赌场，所有人都在找宋听雨，他们已经摸到这边，找到这间仓库只是时间问题。没有人能永远藏住一个人。

过了一会儿卫生间的水声停止，宋听雨出来坐在大衣上，刚坐下他突然发出一声惊呼，我侧眼看他，宋听雨捂着后脊椎脸红道，“我……我屁股疼。”

我回过眼，宋听雨松了口气，我突然开口道，“我今天见到杨可了。”

宋听雨一下撑着地想要站起来，又意识到腿上有伤，他紧张地问，“你……也把她关起来了吗？”

我说，“你很关心她。”

“不是！”宋听雨起身抬了一下屁股，却没站起来跌了下去，他又痛叫一声，“我、我就是想知道，你和她到哪一步了。”

说完他意识到自己的话还是有歧义，忙辩解道，“我的意思是，我关心你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她。”

我静静望着房顶，一秒，两秒，我下床在宋听雨惊悚的眼神中解开他脚上的铁链。宋听雨瞪大眼往后退，我一步一步逼近他，直到宋听雨的背靠在墙上，我蹲下来，伸手摸他的耳朵。

宋听雨紧张地咽了口口水，他看着我说，“小迟，你这是……”

“sapphire。”我念出这个名字，宋听雨愣了一下，下意识摇头。

我说，“为什么选这个名字。”

宋听雨看我几秒，垂下眼，“因为……孟买蓝宝石金酒。”

在我沉默的注视下，宋听雨断断续续道，“我在……那里，一开始没人看得起我，他们不信任一个小孩来做荷官，我只能在游戏结束后……给那些人倒酒。我第一次被人灌酒，就是孟买蓝宝石。”

宋听雨的睫毛不安地动了动，“酒……很难喝，但是因为那次灌酒，他们同意让我当一次荷官，如果算错点数或者发错牌，就要喝完整瓶酒。”

“我一次都没算错，我……作弊，让那个说话最管用的人赢了。他告诉我，只要我喝完一整瓶孟买蓝宝石，他就让赌场的人选我做荷官。”

我看着他不说话，宋听雨觉得自己已经交代完了，于是有点忐忑地和我对视，我捏了捏他的耳垂，“把刀拿出来。”

宋听雨整个人像被钉住了，他僵硬地从旁边的床底取出自己从暗格偷拿的刀，像提线木偶一般愣愣地将刀握在手里。

没有人能永远藏住一个人。

我握住他的手。

那就让他永远没法一个人。

刀尖对准我的胳膊割了下去，血珠一瞬间冒了出来，手臂上出现了一道红色的伤口。

宋听雨呆滞了几秒，随即开始激烈地挣扎，我握的很紧，没让他挣脱，按着他的手在我的手臂上划下第二道。

“不，小迟！小迟，别这样，你松开我，你松开我！”

我充耳不闻，接着划下第三道，血顺着胳膊流进我们的指间，宋听雨几乎快要跪在地上，“求你了，求你，小迟，放开我，别这样……”

第四道。

宋听雨急的快要哭出来，他拿没受伤的腿蹬我，我一只膝盖挤进他腿间，把他压在墙上，握着他的手划下第五道。

“小迟！小迟！你别这样好吗？哥哥求你了，我错了，我错了，我再也不会偷拿刀了，求你……”

第六道。

宋听雨大口喘着气，快要呼吸不过来。他浑身发着抖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，“求你，求求你……我错了，小迟，求你……”

第七道。

宋听雨崩溃地边哭边摇头，他别开脸不去看面前的场景，可凶器就在他手里，他额头和手心出了很多汗，“我真的知道错了……小迟，我求你，别这样，我以后再也不会不听话了，我求求你……”

我用不断流着血的那只手摸他的脸，宋听雨抗拒地往旁边躲，嘴里还在说着，“求你……求求你……我错了，别这样……”

他哭的整张脸都湿了，眼睛像夜色下深沉的海，我的血滴在他的锁骨上，犹如被烛火融化的月光。此刻的宋听雨如同一件精美的艺术品，他绝望、脆弱、痛苦，因为我将他焚尽、摧毁、打碎。他由我一手铸造，因我而诞生，也因我而毁灭。

我掐住他的脸，俯身吻了下去。宋听雨的口水从嘴角流出来，他已经完全忘记该如何接吻，只会痴痴地吞咽我渡过去的津水。我们的舌尖缠在一起，我像舔舐他的灵魂那样用力，宋听雨还在流泪，咸涩的泪水混进我们口中，我帮他吞咽他的痛苦。

渐渐地，宋听雨在这个吻中平息下来，他孤注一掷地将这个吻作为唯一的救命稻草，并且用尽全力地抓住这个吻。在接吻的时候，他可以完全投入到湿润的唇舌间，不用思考，没有恐惧，他的所有感官都在此刻消失，只剩下纠缠、掠夺、侵占。

他搂住我的脖颈，如献祭一般从血肉中挖出自己的全部，他睁开眼看我，复又伤心地阖上眼皮。这个吻漫长的似乎没有尽头，我们在接吻的间隙短暂地喘气，然后再陷入长久的缺氧与窒息。

亲到最后我的舌头伸的很深，几乎能舔到他的喉管，宋听雨强忍不适继续加深，深到像要把对方塞进自己的身体里，只有那样才能填满内心的千疮百孔。

我们接背德的吻，做畸形的爱，宋听雨高潮时我掐着他的脖子逼他舔我手臂上的伤痕，他颤抖着用舌头细致地描摹过每一道凝固的血迹。

七道疤，组成我们的姓，我们的血缘。

我将藏不住的人刻在我的血肉中，如同一道阴狠的诅咒，从此往后，他的爱不一定有我，他的恨只属于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