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停留在原地的人(1 / 2)
“姥爷,今晚我就不回去了,赵耀有点发烧要在镇上的医院吊水,我陪他。”赵娣此刻站在医院的公共电话处给家里打电话。
“什么?赵耀怎么又生病了?你怎么照顾他的!”姥爷自赵耀出生起就没怎么带过,他听到这个消息自然的怪罪到赵娣身上。
赵娣咽了口口水,面对姥爷的问责她不能再像上周一样用谎言很好的盖过去,因为这和她有关,她的大拇指摩挲着电话柄支支吾吾地说:“是我不好………”
“算了,也不指望你这个废物做什么事,相亲那边怎么样?”姥爷没有在电话里动怒反而话头一转。
赵娣的心里咯噔一下,她到这会才想到相亲应该算是失败了……高哥说过这是最后一次机会,其实准确的来说是有合适彩礼的最后一次机会,她无论如何都能嫁出去,可给的出姥爷要的彩礼钱的恐怕没有了……
她畏惧姥爷知道情况后大发雷霆,站在公共电话前第一次说出隐瞒严重后果的谎言:“还可以……”
“应该就是小高跟我说的那个看上你的男人吧,你好好把握!别到最后没人要了!”姥爷在电话那头让赵娣千万抓紧机会。
这通电话很快到尾声,赵娣把电话挂了以后并没有挪开步子,从姥爷的反应来看似乎并不知情她把这次相亲弄砸了的事,也许还有机会补救,她抱着这样的心态拨打熟记于心的高哥电话。
电话打了很久才接通。
“喂?”
“高哥,是我赵娣,昨天相亲给蒋先生带来了非常不好的t验,你能再帮我说说给我一个跟他赔礼道歉的机会吗?”
“赵娣你还有脸提!人家蒋先生现在还在市里的医院躺着,他说医药费不用你赔,但是也别再想些不该想的了。”
“真的很不好意思……我——”
“最近我要去外地出几个月差,不说了。”
高哥率先挂断电话,赵娣把电话柄放在耳边听了好久“嘟”的声音才放回去,无意中她盯着眼前很长一段时间发觉上面的数字有点眼熟,那是公共电话的号码。
可要说在哪里见过也说不上来,她正转身打算回公共病房时瞧见熟悉的身影,吕窦水竟急匆匆从不远处的走廊走过。
不管过去是相伴过一程的挚友也好还是什么也罢,重要的是现在她们已经完全走上不同的道路,绝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,但赵娣的脚步还是跟在吕窦水身后没有停下,她将这个行为解释为好奇,只要不打扰吕窦水就好。
她跟吕窦水保持相当一段远的距离,不至于完全跟丢,也不至于被对方发现,走着走着她突然记起公共电话的号码是在哪儿看到的了。
是那个清晨,吕窦水约她吃饭打来的电话就是医院公共电话的号码,她心里越想越不对劲,然后脚步就停止在吕窦水刚刚进入的一间三人病房前,她距离病房还有好几米远,但可以瞧见吕窦水正在照顾病床上的中年nv人。
“诶,你怎么在这里?”
赵娣还没来得及看清病房内中年nv人的样貌身后突然被拍了一下,她立即捂住嘴防止出声被发现,结果等转身以后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给赵耀打针的护士小梅。
“我是说怎么没在公共病房没见着你,喏,这个给你,我爸讲话是有些过分,这个给你作为道歉,希望你不要介意。”小梅从口袋里拿出一包sh纸巾递给赵娣,她似乎没有发现赵娣正在偷看,因为赵娣停留的位置不在病房门口。
赵娣愣愣地接过来仓皇地小声回应:“啊,谢谢你,我不会介意的。”
小梅以为赵娣嗓子不舒服,她特意亲切说明:“刚刚我给你弟弟打针的时候他手心一直在出汗,今晚他有可能会发烧出很多汗,用sh纸巾擦一擦正好。”
赵娣点点头,感到心扑通扑通地跳,她害怕吕窦水不知什么时候就从病房里出来,所以没再多说什么只说要回去照顾弟弟就离开了。
回到公共病房,此刻已是九点半,其他病人都差不多准备休息,他们的身边无一陪护,因为都是感冒加上已经成年不需要人照顾,这让赵娣坐在赵耀身边显得格格不入。
赵耀自赵娣说要去打电话跟姥爷说之后在病房里等了很久,久到他以为她都不会回来了,当她重新出现在他面前,他也顾不上先前想的那些立即眼巴巴的开口轻唤:“姐姐?”
“嗯,怎么了?”赵娣刚刚坐下就打开sh纸巾的包装ch0u出一张纸打算给赵耀擦手,她一边把手伸进被窝里握住他那只没吊水的手,将其挪出来后用sh纸巾细细地擦。
这不0不知道一0吓一跳,确实有很多汗,她一时间紧张起来截住赵耀的话头关切道:“你现在感觉身t热还是冷?额头让我00看看还发不发烧。”
赵耀在这一刻感受到赵娣的存在,他内心的不安荡然无存,他们就好像从前一样,她这般“强势”关心他的模样叫他下意识想到上周在美术室里的事,凑近的面庞,落在脸上的手,他眨巴眨巴眼盯着她为自己担心的神情。
脑海里不可遏制地想到那个吻,然后面颊噌的一下烧红……
赵娣明显感知到赵耀的脸愈来愈烫,也是r0u眼可见的发红,她迅速收回手得出结论:“小耀,你好像烧的真很厉害,用不用我去喊医生来看看?”这回依旧是询问的语气不是单向的安排。
赵耀回了神,旋即他开口道:“姐姐不用……”
“真的不用?”赵娣是疑问的口气。
赵耀感觉再继续说下去x腔中不明的情绪会变得更加奇怪,于是他回应得坚定:“不用!”
赵娣最后尊重赵耀的选择没有叫医生,但她又重复一遍如果真的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,尽管他心智停留在五六岁,那不代表他感知不到身t的不适。
眼见快十点钟,赵娣打算去医院的公共卫生间洗个脸好结束这一天的疲乏,她跟赵耀说一声后便放轻步伐离开公共病房。
此刻大家都即将准备休息所以格外安静,仅有昏暗灯光伴随在这空荡荡的走廊,她走了一段路却在看到不远处的一幕不得不止住脚步。
小梅一个人在护士站值班,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她身边询问着什么,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时不时搭在她的肩膀上,而她再三不动声se地保持距离。
赵娣对那个男医生有印象,是傍晚给赵耀看病的医生。
她一下子想到消逝在青春里的小婷,明明年纪还是孩子却大着肚子说着与她这个年龄无关的话,接着又想到昨晚蒋先生送她回家的逾矩行为。
她似乎从来都阻止不了来自男人的伤害,仅能被动地接收这一切,只因自小在家潜移默化的受到重男轻nv思想的影响:nv人是没有用的软弱的,男人是威武的,顶天立地的。
所以小婷大着肚子出现在学校说要退学时,她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以至于后来每夜都受到梦魇折磨,当蒋先生的手仰起来停在半空中时,她被吓得登时放弃抵抗闭上眼等待残酷命运来临。
她一直都是那个站在原地不敢向前一步的人,现在也是,她就那样突兀地站在空荡荡的走廊,仿佛时间从她身上静止了,从最后一次见到小婷开始。
小梅近来值夜班都会被这位男医生缠上,他的一些若有若无的动作让她很苦恼,可她不能举报,一个是他的这些行为很少被人瞧见,加上又不是特别过分的行为,说出去得到的答案只会是“是你多想了吧?再说他可是医生能瞧得上你一个护士?”
另一个就是她对于自身的考量,离家近的医院就这一家,如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