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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慕时拿下一件白衬衫,动作稍顿,他转过身来,看着裴时妄说:“那时我路过一条街,在街巷看到有个学生被几个混混殴打。”
裴时妄歪头看他,“见义勇为?”
“阿时,我本不是个会管闲事的人,只是看到那个学生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,脑海中闪出了报道你的那则新闻,我什么也不顾地过去帮了忙,不小心被其中一个混混用小刀刺伤了。”
他想起当时刀刺破肌肤的那一刻,真的好疼……
他隻中了这一刀而已,伤口流下的血就足以染红了他的衣服。
可他的阿时被殴打致多处骨折,又身中数刀倒在血泊里。
他该有多疼啊。
沈慕时说到这,声音似有哽咽。
沈慕时缓缓弯腰,单膝跪在地上,抬眼看裴时妄,眼尾的红意瞬间覆盖了他的眼眶。
沈慕时的语调沉缓,垂着头不敢直视着裴时妄,他怕看到那双眼会崩溃,会克制不住。
他根本无法想象当时孤立无援的阿时会有多绝望和无助。
他每天都关注着帝京的所有新闻,只是想看到有关于阿时的任何消息。
可是没有。
他每天就这样活在内疚里,活在后悔里,每天都受着折磨。
他的害怕会失去他的阿时…………
“阿时,你知道吗,我真的害怕极了…………”
“所以你哪怕恨我至极,也是我该承受的。可我的阿时,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了我?”
“是啊,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你了呢,”裴时妄一开口,声音略有沙哑,“明明这六年没有一天我是不恨你的。”
“直到你再次出现,打破了我所有的伪装。我清楚的明白我恨的不是因你而受伤,我只是怨你不留下一句解释就消失的无影无踪,怨你这么轻易地丢下了我。”
“我甚至觉得自己真是傻,明明连命都要丢了,我怎么就恨不起来你呢?”
“阿时……是我不好。”
裴时妄盯着沈慕时看了会儿,随即无奈开口,“好了阿愿,都过去了不是吗?我们要向前看,不能总是被困在过去。”
“况且待会儿还要参加订婚宴,聊这些生离死别的话题不吉利——你先起来穿上衣——”
沈慕时伸手勾着他的后脖,微微起身吻住他的唇。
裴时妄没让他得逞多久,伸手推开他,摸了摸有些发疼的嘴唇。
“还亲,嘴都快亲掉一层皮了。”
“那……下次亲别的地方?”
“亲什么亲,赶紧穿衣服。”
“办婚礼?”
裴时妄穿上高定的深灰色条纹西服外套,看着眼前一排花里胡哨的领带配饰犯了难。
沈慕时坐在衣帽间的沙发凳上,一眼不离地欣赏着他家少爷穿衣。
见裴时妄视线落在一旁的领带收纳盒处,沈慕时站起身走过去。
从领带盒里拿出一条斜纹的灰色领带。
“这个衬你。”
裴时妄挑眉,伸手想要接过领带,面前的男人却收回了手。
“我来。”
沈慕时拿着领带的两端,往后绕向裴时妄的脖子,慢条斯理地系上温莎结。
系完替他理了理领口。
“好了。”
裴时妄低头看了眼,又侧过身去看全身镜。
沈慕时的视线移向镜中眉眼精致的男人,笑问:“还满意吗?”
“嗯,还不错。”
“那……”
沈慕时站在他身侧,忽而弯下腰,将脸颊凑在他的面前,“是不是该表示一下?”
他点了点脸颊处。
裴时妄纵容一笑。
‘啵’一下,吻在他的脸侧。
“好啦,该走了。”
脸颊的一吻似是残有余温。
沈慕时抬手碰了碰,视线紧随着裴时妄的背影,笑意更深。
“好。”
俞况家的司机按时接到这两位祖宗,开往俞家的新房。
下车之后,俞况穿着新郎服站在外头迎,见裴时妄将拳头抵在唇处打哈欠,问:“阿时,昨晚没休息好?”
裴时妄鼻腔淡哼:“嗯。”
俞况见状,眼神在他俩之间徘徊来去,小声地向沈慕时调侃道:“沈大哥,还是要懂得节製啊。”
裴时妄听力一向好,听到俞况这话,毫不留情地抬腿踹向他。
俞况倒也警觉,连忙闪躲。
“唉,妄哥,您脚下留情。”
俞况避开低头看了眼裤子,“这我婚服啊——幸好没踹出个印。”
“是吗,”裴时妄哂笑,眼神瞥了眼他的裤腿:“那您可悠着点儿。”
俞况了解妄哥,妄哥说话一客气带上‘您’的,那指定是生气了。
“不敢不敢,我离您二位远点还不成么。”
闲聊几句,他们坐在客厅,走了一遍接亲的流程。
最终的目的地是京市一家名为‘合宴’的顶级宴会艺术中心,光是顶楼礼堂的场地预订费就达到了六十五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