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天古寺5则(1 / 5)
1。南天古寺,石佛禅语
此生,我们总会与佛结缘;此生,我们的思想、思维方式,多多少少,和禅有些关联。虽然我们都是凡人;但在这个世界上,我们却是最有灵性的苍生。
在闽南,我们没少见过石佛;但在南天寺,这里的石佛最奇、最高、最大、最为人景仰。早先,南天寺始名为“石佛岩”;后来,又更名为“石佛寺”;再后来,才有了南天禅寺之誉。
这里,事先有了石佛,而后创建了石佛寺;这里,事先有了开山祖守净法师,才有了石佛寺和南天寺。因此,后人尊称守净法师为南天禅寺的开山法师,是当之无愧的。不管是记载还是传说,许多人都说:在南宋某一年某一晚上,住在山脚下小奄之内的守净法师,突见远处山腰石壁之上,闪出三道灵光,并且,连续数晚不断。守净法师以为,这是“山萃众岳之灵”显像,遂云游四方化缘,立志于此巨石之上,镌刻神佛三尊。
果然,功夫不负有心人,在守净法师的努力下,石佛镌刻成功。后来,又在众方乡亲的帮助下,依石崖岩壁,建造了滨海梵宫——南天禅寺,初名“石佛寺”据史料记载,此事成于南宋嘉定九年(公元1216年)。后来,石佛寺屡有兴废,元顺帝至元四年(公元1338年)石佛寺荒废,后又重新修建。至明永乐年间(公元1403-1424年)石佛寺的殿宇再度荒废,后于明成化己酉年间(公元1489年),再一次重新修建。
而今,之所谓“石佛寺”改称为“南天禅寺”概是因为此寺的规模不断扩大,影响越来越广,岱峰山已不是昔日九百年前的“石佛寺”而是宫宇大展,丛林成势的南天禅寺。然而,九百年前的钢钎在石壁上留下的印记,依然清晰富有新意,不曾见老。
今天,我们走近石佛寺,立于寺门之前,举头瞻仰,一眼望见清朝马负书的巨大匾书——“自在佛”是的,此佛自在,它为天地所生,众生所供,振天撼地,精华天成。我以为,佛主本自在,是于天地之间,是于众生之间,是于灵性之间,傲然天生的。山有灵石,石有灵光,光有灵应,应有心为,这灵山灵石,灵妙灵心,天成地就。
南天寺的木门窗棂上,已是老漆开花,褪去曾经的光鲜,只有石头依旧。虽然蒙垢千年凡尘,但在石头的心上,依旧保有洁白的灵性,墙壁上的红砖,依旧艳红如许,似乎那数百年的往事,只是在那一瞬之间,于我们的头顶一闪而过,却未消失记忆。
进入寺门,走过天井,便是石佛大殿。殿堂之上迎面而来的,是“石上异光”四个大字,殿门之上则有“南天禅寺”四个大字,此乃清将军晋江人吴英所书。殿前的墙隔板都为木制品,以红漆为主的墙板中,雕刻着窗花饰景,镶金描蓝,个性相当独特。
庙檐底下,有钟有鼓;钟鼓之下,有碑有石。只因石头古远老旧,字迹不甚分明,依稀可见——“岱山石佛,南天禅寺”等字样!
转过石碑入得殿门,但见其庙宇比其它佛寺高挑,整个殿堂均因三尊石佛而设,故而奇高无比。立于佛殿大门,越过佛堂香案,三尊巨大的佛像呈现眼前。据实际测量:南天寺三尊石佛,是泉州现存摩崖造像中,规模最大的石刻佛像。崖壁佛龛通高达7米,龛内三尊石佛,各高6。25米,总宽度为16米,三佛结跏坐于莲台之上。
及近后堂,从右侧木围栅的一个小门弯腰而入,便与石佛咫尺相交,甚有法缘。在人心与佛心之间,可以彼此对话也。抬头仰望,尽管千年岁月将近,因有佛寺的保护,三尊巨佛依然新鲜如故。盘居中央者为弥陀,上卷螺发,披衣而露乳,胸上有佛号;左边是观音菩萨,头戴花冠,手执持净瓶;右边是势至菩萨,亦是头戴花冠,手执经书。
在闽南诸石佛中,三佛共坐一龛的现象极为罕见,三佛之间,相隔各有1米。居中的弥陀两侧,各有蟠龙浮雕石柱一柱,龙首为上,龙尾朝下。之上有斗拱,成佛龛形状。三尊石佛造型伟岸肃穆、端庄慈祥,形态逼真,精雕细刻。那一道道钢钎镌刻出来的痕迹,依旧新鲜如初,一点没有跨越千年的感觉。
无可否认,这是三尊历经九百年历史的石佛,其素洁无染,道痕清新,神态如生。就算寺院经过数次重修,这石佛石像,依旧故我,坚如磐石。
石佛之右,有一排石头刻字,是清将军晋江人吴英留下的碑刻,因有殿堂木栅遮挡,光用肉眼,很难分辨,也不好拍照,只见得末后有字——康熙三十八年岁次己卯六月谷旦晋水吴英敬书。后来一查,上面有——吴英将军重修南天禅寺的碑石,其间写道:
“岱山石佛岩去城五十里,泉之晋江名胜也。宋?嘉定丙子(嘉定九年,公元1216年),一庵净师过此,夜见峭壁灿光三道,知是山萃众岳之灵,遂募镌弥陀、观音、势至三尊,建造殿宇,因就石佛为号。”而三尊石佛之右,还有一尊尝未雕成的韦驮,这是何故?
原来,坊间有段石头流血的传说。据说,那三尊巨佛雕刻完成之后,守净法师准备继续在岩壁左右,各雕两尊护法,当左边这尊韦驮雕到胸部时,突然于白石之中红血注出。于是匠人大惊,呈报守净法师,再也不敢往下雕了,左右护法的雕像便只是一个初样和一堆文字。现今,我们还可以在三尊石佛的左右,看到那半途中止的韦陀。
这些传说已是经年,今日我们来此,唯有瞻仰与敬仰。与其说我们瞻仰佛主,不如说我们敬仰先祖。这神工天造的成就,除了艺术上的信仰,更有心灵上的虔诚。倘若我们以心换心,当年在烈日之下为了信仰而挥动铁锤的人们,早该知道,他们的身体和名字,必将逝去,而只有石佛永存,信仰永存,灵魂永存。
今天,我们已经不存在“去了江东,误了石佛”的时间了。人类的进步,是让时间缩短了,让空间加大了。而心与佛之间,却依旧那么遥远,每一代人都有他们各自的信仰,每一代人都在雕镌他们的心佛,以求天地不老,灵魂永存。
就算“石佛好站不站,西姿好坐不坐”这句俗话,在不同时代都有不同的理解。要知道,大块岩石雕刻的坐佛,才不至于让人在视觉上产生疲劳,才有广大无边的雄浑与宽阔。而小岩石雕刻而成的立佛,方能显示佛家的高大。故而,大者,宜坐宜卧;小者,宜站宜立也,先人的心胸和艺术智慧,那可不是白说的。
笔者又以为,三尊主佛雕塑完成之后,轻描淡写地雕刻几笔护法韦驮,这和层次上有关。正如国画中的山水花鸟鱼虫,有远近浓淡,主次分明之技。至于传说,依旧是美好的,它为世人留下匠心和伏笔;也为佛家留下永远解不开的,玄之又玄的妙法。
其实,佛心就是善心也;虽然石佛无心,人却有心
2。泉南佛国,心之往事
尽管坊间有传:王十朋曾来过岱峰山,瞻仰过高大的石佛,并在山坡的巨石上留下“泉南佛国”四个大字。但历史,总是相信落款的,方可证明“王十朋到此一游”!
或许在泉州诸多名山古迹中,留有不少千姿百态的“泉南佛国”——泉州清源山有之,南安丰洲九日山有之,流芳千古的洛阳桥有之,千秋传世的承天寺有之。而最大、最奇、最玄、最精、最妙、最具传说的“泉南佛国”当在东石岱峰山的南天寺里。
尽管,南天寺的摩崖石刻不多,但那方“泉南佛国”足以压制一方,从而使南天古寺名垂千古。这里,据说、也曾记载——这是南宋泉州太守王十朋的笔迹无疑。而在其右边,还有一方清光绪年间泉州知府李增蔚题刻的“嵩岳降神”四个大字。此四大字,可与“泉南佛国”一争春色,其字体粗壮宏大,笔力丰润,实非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