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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节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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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做错了什么,我到底做错了什么?”任妙彤突然指着案上何呈奕大叫,“我到底哪里不如她,哪里不如?”

两行泪不受控制的自脸上滑落,她一双眼珠子瞪的圆大,用力一下一下的拍着自己心口道:“何呈奕,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,我有多爱你,我找了你多少年?”

座上何呈奕被她这一番闹,反而一头雾水,且也不问,亦不让人将她带走,只坐在那里静静的看她表演,瞧着她究竟还能演出什么花儿来。

“十二年前宫宴之上,兄长初得王家傲将军赏识,带着兄长来宫中赴宴,兄长疼我,带我来见世面,可那些公主贵女,皆瞧不起我”

此刻任妙彤目光放空,似又回到十二年前。

“她们说我穿的寒酸,笑我兄长是平头起身,笑我的衣裙花色早就是京城不时兴的我的裙角被花枝勾缠住,她们都在笑,没人来帮我”

稍闭上眼,又是两行热泪,可年少时的何呈奕却一下子又出现在她的眼前。

彼时的任妙彤,孤零零的面对众贵女的嘲笑,那身衣裙被身后的丁香花枝缠住,她怎么扯都扯不下来,她越是拉扯,那群贵女便笑的越厉害,她深感羞窘与恐慌,真的怕极了可就在此刻,一道白鹤似的身影自远处来,每行一处,旁人都自动避让,恭谨行礼。

那人极聪慧,仅瞧看一眼,便知情境,那群人见他过来,自是露怯,便不敢再笑了。

而后让任妙彤没想到的是,那如鹤一般的少年亲自弯身过来,将那花枝折断,解开了与她罗裙的缠绕。

众人见状,皆识趣纷纷散去,而那少年,亦没多说一句,从容离开。

似一位天降仙人,只是稍助她一下,便匆忙离开。

身后丁香花枝上的香气袭来,染的她衣裙上皆是。

而后她才知,那日的少年,是太子殿下——何呈奕。

至此情根深重。

她满心满眼,皆是那如玉之人。

就算后来宫变,她听说何呈奕被贬为庶人,那一瞬她甚至想,既他成了庶人,那便再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,似乎,自己终有资格伸手触碰他了

哪知,王将军得罪了新帝,被贬离京,她的兄长自也要同行,于此,她再不知何呈奕的去向。

若不是那日她不慎跌入湖中吓破了胆,醒来便有些神智不清,想来,现在她能以更好的状态来见她的心上人,更不会在她心上人面前这般失态。

于此事上,何呈奕早已没了印象,更不晓得自己何时做过这等助人之事,还被人如痴如狂的喜欢这么多年。

若换作旁人,或是会动容,亦可说,若是何呈奕能一路顺风顺水的长大,不曾经历过那十二年间的搓磨,他或是会对眼前的这个人加以呵护,然,他早不是当年的那个人,甚至可称得上是脱胎换骨。

当初那个清朗如玉的少年,早就被人给杀的彻底。

再听这种事,只觉着荒唐。

任妙彤不过是爱他当年的伸手解围,亦可说是在他太子身份的加持下便对他抱以幻想。

这种不干净的心思,他从来都不当成是宝。

现如今唯能让他珍视却又不敢正视的,也不过是那个平民,那个宫女,那个村姑,那个在他一无所有时仍可毫无保留的爱他护他的秦葶。

实则听到这些的时候,连纱窗外的秦葶都不免有些动容,到底是少女心思,柔软又良善,哪知下一刻,便听到何呈奕在座上又发出的一声冷笑。

作者有话说:

说你爱朕

这一声冷笑, 带着不屑与凉薄。

“喜欢朕?”这似什么好玩的笑话一般,让他忍不住笑出声来,“你喜欢朕什么?”

倒是一句很简单的问, 却让殿台之下的人一阵哑然。

这丝毫不出何呈奕之料,身形微微后仰,似点评戏文一般的松驰, “你喜欢朕当年的太子身份,喜欢朕当年为你解围时的的样子,到了如今,亦喜欢朕这身龙袍。”

“你这廉价的喜欢,你觉得朕会稀罕?”面上似带着笑,可眼中带着目空一切的凉意。

这目光将他与世间万物皆拉的又长又远, 好似永远那么高高在上,无论如何伸手皆触不到。

这一瞬, 好似任妙彤一下子清醒了, 比许多年前都清醒。

何呈奕有那么多人喜欢,他不稀罕,也不会多看自己一眼。

“你不知道我等了你多少年你根本不知道。”任妙彤愣坐在地上,双目微垂, 失魂一般, 只喃喃重复。

“那是你自己的事,莫要试图加在朕的头上, ”他自金椅上站起身来, 脸色如正,看向她的目光没有半分怜惜, 就连怜悯也做不到, “朕不是何成灼, 见不得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,这宫里还轮不到你放肆。”

“朕看在你兄长任桓征在外杀敌的份上先不杀你,以免乱得军心,你且在你的燕栖阁里好生思过。”今日不杀,不代表来日不杀,这素来是何呈奕的处事之风。

有时候,活着远要比死了痛苦的多。

“来人,将妙才人带回宫里去,好生看顾。”他自金台上下来,正从任妙彤身旁路过,衣袂带风,没有半分流连。

“皇上当真不想听这十二年间,我都是如何渡过的吗?”擦身而过时,任妙彤万分平静的说道。

何呈奕脚步顿住,微微侧目以眼角瞧她。

“日思夜想,靠着那点稀薄的记忆过日子,本来有很多话想要说给你听的。”目珠中似有光华闪动,带着对他最后的一份期翼。

何呈奕目光无情回正,仅留下一句:“朕不想听。”

“是为了那个宫女吗?”她又问,“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宫女?她为你做过什么?她可曾像我一样在乎你?”

曾经秦葶为他做过什么,他觉着不必同旁人讲述,那是属于他自己的事。

显然,任妙彤仍不甘心,“你以为宫里想要杀她的,只有我吗?你让一个宫女凌驾在旁人头上,谁又能服气?”

这次,她没犯疯病,比每一次都清醒,不过是心被人掏空了似的,连疼都感知不到了。

闻言,何呈奕的脚步就此顿住,目光朝前,眼底似没有情绪,然,风暴来临前不必有任何征兆,不晓得哪句话触了他的逆鳞,他抬手一把掐住任妙彤的脖子,手上只需稍稍用力,眨眼间只听‘咔’地一声响,任妙彤的表情便永远凝于惊谔的神情。

这是她离何呈奕最近的一次,亦是生平头一次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。

却是以终结自己的生命。

手底的人瘫软下来,似一块破布,跌落在何呈奕的脚下,再没了声音。

齐林见怪不怪,命人取了温帕子过来递到何呈奕的面前,他伸手接过,仔细擦了自己的指缝,而后随意丢到任妙彤的身上。

“本来还想留你两日,你自己找死。”这话他说的万分厌弃,“传令下去,妙才人身子不适,留在宫里静养。”

齐林自是听出了话外之意,将人好生处理了,但不能流露太多风声在外。

自殿中拐出来,正巧路过幽廊,倒没想亲眼见了方才一场的秦葶这会儿腿软,迟钝的没来得及跑开,便被他堵了个正着。

他目光稍稍往门纱中瞧,这个角度,影影乎乎也能勉强看个真切。

再一看秦葶那张惨白的脸,这是吓的不轻。

“都过了这么久,仍是一点长劲也没有。”何呈奕轻笑,下意识抬手便要去揽她肩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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