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5节(1 / 2)
“我也喜欢湘湘。”他怜爱地将哭红了鼻子的姜湘抱进怀里,然后目光阴冷地抬头,却发现徐盛安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开。
他不会放过徐盛安。
徐盛安千不该万不该,不该让湘湘相信那个梦。
徐盛安离开之后, 姜湘仍是哭了许久,任由梁远洲怎么哄都没用。
一直到下午太阳落山,她脸上挂着泪, 昏昏沉沉陷入梦乡。
在梦里,一阵杂乱无序的吵闹声,锣鼓声,骂声, 然后是铺天盖地砸过来的烂菜叶子, 臭鸡蛋……
“她不是我妈, 我要登报和她断绝关系!”
“我也要。”
“好好好, 爷爷明天就去报刊,咱们一家人都和坏分子断绝关系。”
……梦里的姜湘一脸茫然, 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,抬起头望着眼前乌压压的人群。
“徐, 徐盛安。”她听见自己渐渐惶恐害怕的声音。
徐盛安不回应她, 始终低垂着眸沉默着, 最后一片混乱中,不知是谁扔过来两张皱巴巴的离婚证明。
姜湘愣住了。
离婚?谁要离婚啊?
徐盛安也要和她撇清关系吗?
……不知过了多久,在姜湘终于回过神的时候,她的处理结果出来了。
寒冬腊月天,姜湘抱着怀里硬邦邦的两床破棉絮被子,钻进了四面八方漏着风的牛棚。
生活环境如此恶劣, 太冷,太冻, 姜湘一度想死。
然而这样的局面并没有多久, 某一个月黑风高下着鹅毛大雪的夜晚,有人轻轻敲响了她的门。
“谁, 谁呀?”姜湘吓一跳。
“湘湘,是我……”
深更半夜,姜湘冻得脑子都快僵了,但还是听清楚了男人低沉的嗓音。
是梁远洲。
不知为何,她心底的害怕和惶恐突然便消失了,慢吞吞地起身开门,门一开,黑色的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。
之后的事似乎有些稀里糊涂了。
她住着牛棚条件艰苦,梁远洲偷偷给她送吃送喝,凄凄惨惨又冷又饿的情况下,谁能拒绝得了送上门的吃食呢?
当然,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,吃着吃着,姜湘把自己赔进去了。
……
梦里的她浮浮沉沉经历一生,现实里的梁远洲却是急得冒火。
“怎么回事?她人怎么还不醒?睡了一天一夜了,我怎么喊她都喊不醒……”
“这位同志,你冷静一些!”
长川市人民医院,急诊科的医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,看着病床上睡得脸颊红扑扑的姜湘,人明显没事儿,气色挺好,脑袋也不曾受重击受伤……
怎么就是久睡不醒呢?
想了想,医生拿了一根银针,还没上前,就见梁远洲黑了脸挡在病床前,“干什么?”
医生很无奈,“同志,你也说了,她久睡不醒,既然喊不醒,不如刺一下手指头试试,都说十指连心呢。”
“能行吗?”梁远洲迟疑。
“行不行的,试一试呗。”
梁远洲犹豫半晌,只能让开道,然后猝不及防看着医生拿银针飞快地刺遍了姜湘的十根手指头……
姜湘全无反应,仍然闭着眼睡得昏沉,倒是梁远洲心疼地要死,二话不说把胡乱出招的庸医赶了出去!
“湘湘……”他坐在病床边,心疼地摸了又摸她的手指头,心想不就是多睡了一天一夜醒不来吗?
急什么?
兴许是她哭累了多睡一会儿,明天就醒了。
这一睡,姜湘便在医院里睡了一天,两天,三天……
到第四天的时候,梁远洲终于慌了,第一反应去找钱四海,钱四海得知此事破口大骂,骂他出了事怎么不早些找过来?
一通电话,调来了省部队医院的脑科专家,然而一连串检查下来,也是百思不得其解,“啊这,一切指标都挺正常啊,她就是睡着了吧?”
这话出来,钱四海没好气地骂,“你见过哪个睡了四五天还不醒的吗?”
医生也很苦逼,能查的都查了,指标一切正常,心率平稳运行,种种迹象显示,她就是睡熟了啊。
……梁远洲不说话,红着眼守在床前,握紧了姜湘的手。
姜湘足足昏睡了半个多月。
当她再次睁开眼醒来的时候,正是夜半时分,病房里静悄悄的,四周很安静。
夜色昏暗中,梁远洲睡在她床边的藤椅上,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手。
姜湘在梦中经历一生,大梦一场,此时此刻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梁远洲。
在梦里,她下放牛棚不过半年,那一段时间不知是太累,还是过去那些年积攒的郁气终于爆发,她总是流鼻血,流个不停。
最初姜湘没当作一回事,梁远洲却是吓得不轻,借机带她回城,没想到确诊了要命的血癌,急性白血病,没得治。
她整日整夜躺在病床上,输血,吃药,努力活下去,好多次她疼得受不了,梁远洲便抱着她哭,让她别放弃。
可她最后还是死了,她死了,那梁远洲呢?
姜湘眼眶湿润,几乎没法想象他怎么度过余生。
良久,她手指微动,下一秒男人似乎察觉,忽然猛的惊醒,“湘湘?”
“嗯,”姜湘轻轻应声。
他仿佛做梦一般,神色恍惚地摸了摸姜湘的眼睛,“醒了?”
“是,”姜湘鼻子酸涩,顺着他的力道被他抱进怀里,然后听见了他微微哽咽的声音,“你真的醒了吗?为什么睡了这么久不理我?”
“我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虽然她沉迷梦境无法挣脱,但隐约也能察觉现实里的声音。
姜湘脑袋抵着他的胸膛,有心解释,却不知从何说起。
想了想,她抬起头,沙哑着嗓音和他说:“我答应过你的,梁远洲,这辈子你早些来找我,我一定嫁给你。”
话音落下,梁远洲先是一愣,低下头和她目光对视,“湘湘……”
姜湘不大好意思,“我昏睡不醒,就是想起了上辈子的事,一不留神睡得有些久。对不起。”
梁远洲抱紧了她不说话,不一会儿,滚烫的眼泪落到她颈间,她听见他低沉哽咽的声音,“湘湘,你不该想起上辈子的事。”
姜湘摸了摸他默默流泪的狗头脑袋,又听他继续闷声哽咽:“湘湘,我好想你。”
“哦。”姜湘努力压着唇,心里的甜几乎要咕咚咕咚冒了出来。
“你不要哭了梁小狗,我也很想你的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
半晌,梁远洲冷静下来,只听病房里突然传出一声清脆的弹脑门声音,“胆肥了,上辈子你敢喊我小狗吗?怕我怕得要死,你喊谁呢,喊谁呢!”
“啊——!”
梁远洲一件一件地给她抖落,“你那会怎么哄我的?这辈子一定嫁给我,我说什么是什么,我指哪儿你去哪儿,你事事都会听我的……”
姜湘咚咚点头,“嗯嗯嗯。”
哄男人嘛,表面上听听他的话,给个面子,事实上谁说了算,谁知道呢。
一连睡了半个多月, 姜湘醒来以后在医院里造成的震动可想而知。
又是抽血化验,又是轮番做各种各样的检查,直到出来的结果一切正常, 医生们百思不得其解,纷纷堵着姜湘问来问去,姜湘苦涩闭嘴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