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7节(2 / 3)
大娘是老人,过年不能穿太素,忌讳。
不过老娘倒是很了解她,晓月的衣服大部分都是黑白的,百搭又简单,回房间见床上摆着老娘给自己准备好的衣服,想是怕她又穿素的,直接帮她决定了。
晓月翻了翻松了口气,自从跟小茹姨干了之后,老娘的审美品位真是直线上升,床上是一件大衣,虽然是红的,却是格子的,样式也好看,双排扣大翻领,晓月搭了一件高领黑色毛下面黑色牛仔裤,脚上是一双及膝的平底儿靴,换好了,头发扎了蝎子辫,以前短的时候扎辫子不好看,现在长长了,倒是可以编一下。
收拾好便去外面屋檐下看老爹跟小舅放花,出来才发现,小舅弄来的不是一般花炮,是那种礼花,墩子一样摆在院子里,见她出来才点,接着一溜火光窜上天空,一朵朵绽放,瞬间绚丽的烟花便点亮了夜空。
刘家的动静太大,很快就把左邻右舍的大人孩子都勾了过来,不一会儿就站了半院人,姥姥跟张大娘就招呼大人屋里坐,老娘去沏了一大壶茶,小茹姨端了个大盘子出来,里面装了冒尖的瓜子花生栗子糖果,还抓了一大把给院子里的孩子们分了分。
一时间热闹非常,有两个小姑娘围着晓月转了转去,盯着她的衣裳,眼里都是羡慕,晓月于是去屋里拿了两朵花来,是老娘特意买回来的,说是过年老人跟小姑娘都得戴花,吉利,不过姥姥跟张大娘的是绒绒的那种石榴花,自己的却是纱堆的,还有流苏,好看是好看,但让她把这样嫩粉的花戴在头上,实在没勇气,正好拿出来送给邻居家的小姑娘,两个小姑娘得了花,欢欣雀跃的家去了,一直闹到十一点邻居们才散了。
转天一早,老贾就来了,说是过来给老人拜年的,其实是特意来送晓月三口去大树胡同。
小舅跟老贾两人把后备箱都装满了,老爹嘴里说着用不着这么多东西,但晓月能看出老爹很高兴。
老爹坐在副驾驶,晓月老娘坐后面,一路上老贾都再说晓月去参加诗词比赛得了第一名的事,还问晓月什么时候播,他好在家盯着,省的错过去。
晓月道:“应该是初四晚上八点播。”
老贾:“那初四我把酒局儿都推了,把我那几个侄女外甥都叫来,让他们好好跟你学学,一个个成绩那么烂,也不知成天在学校里学的什么。”
晓月心道,这么一来,老贾那些侄女外甥的不的很死自己啊,遂道:“其实诗词就是爱好,跟学习成绩没什么关系。”
老贾:“怎么没关系,学习不好能拿全国第一吗?”
晓月:“其实个人我是第二名。”
老贾:“第二也很厉害了,要知道那可是全国第二啊。”
晓月无语了,总不能说自己这第二不是真本事是外挂吧,算了,反正老贾的侄女外甥跟自己也见不着面,恨就恨吧,毕竟自己又不是人民币,不可能人人都喜欢。
大树胡同进不去汽车,老贾只能把车停在胡同口,车刚停下就看见小叔正在胡同口蹲着抽烟呢。
苏金强是被老爷子逼着出来迎大哥三口的,其实心里一万个不乐意,毕竟大冷的天,谁愿意在风口里站着,更何况,还不知道大哥三口来不来呢。
上回在河沿路闹得那一场事,就算翻脸了,要是自己小日子过得舒舒服服,才不来找别扭呢。
可不敢不出来,自己的零花钱还指望着老爷子接济呢,自从上次自己赌输了,把赵卫红的金链子偷出去抵了账,赵卫红就跟防贼似的防着自己,恨不能把钱都串在肋条上,一分都不给自己。
以至于现在想抽个烟儿都得找老爷子伸手要,冻得唧唧索索,决定把手里的烟屁股抽了,就回去。
刚把烟屁股塞嘴里,谁知一辆小轿车忽然刹车,停在了自己跟前儿,吓得他手里的烟屁股没拿住,掉在了地上。
苏金强站起来就要骂街,却见大哥三口从车里走了下来,刚要出口的脏话急忙咽了回去:“大,大哥,是你啊。”
苏金生看了自己兄弟一眼:“正好你在这儿,帮着搬东西吧。”老贾已经把后备箱打开了,苏金强看见满满一后备箱东西,眼都直了,磕磕巴巴的道:“这,这是给我,不,给咱爸妈的?”
苏金强虽然好吃懒做但人真机灵,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对,急忙拐了回来,忙着上前帮着搬东西。
这会儿苏金强一点儿都不冷了,也有力气了,一个人搬了两个大箱子,掂在手里越沉他越高兴。
老娘手里提着点心,晓月手里提着两瓶茅台,一家三口穿的光鲜亮丽,瞬间成了大树胡同的西洋景儿,左邻右舍都跑出来打招呼,晓月跟着老爹老娘给爷爷奶奶叔叔伯伯的拜年,完全是一副衣锦还乡的样子。
拿钱堵嘴
刚一迈进大杂院,迎面就飞来一把炕笤帚,要不是苏金强手里的两个大箱子挡着,这一笤帚非直接拍脸上不可,苏金强觉得在大哥大嫂跟前儿丢了脸,怒道:“赵卫红大过年的你又发什么疯。”
赵卫红哪还管过不过年,自从苏金强把她的金链子偷着抵了赌账,她就恨得牙根痒痒,过年,过个屁,自己不痛快,别人想痛快,没门儿,她故意憋着劲儿在三十闹一场大的,不把金链子赔个自己,谁都别消停。
故此,一听见脚步声就知道是苏金强回来了,想都没想抄起笤帚就扔了过去,平常这样的打苏金强挨得的多了去了,一声不敢言语,旁边屋里的公婆也只当看不见。
不想今儿苏金强竟然敢吱声了,顿时来了神儿,嘴里骂骂咧咧的从屋里迈了出来,却见苏金强端着两个大箱子,后面是老大三口,赵卫红一愣,目光从头到脚的把老大三口打量了一溜够,才道:“哎呦,我说金强今儿怎么硬气起来了,原来有亲大哥大嫂给他撑腰呢。”语气尖酸刻薄。
苏金生眉头微皱,这个弟妹怎么越来越混了,有心想说她几句,却碍于大伯子跟弟媳妇,轻了重了都不合适。
这时晓月冲屋里喊了一声:“爷爷,爷爷。”
苏富贵两口子现如今已经习惯了装聋作哑,任由老二两口子闹他们的,就算捅破了天,也只当不知道,不然这日子真没法过。
先开头当婆婆的王招弟还劝,可自打老二把媳妇儿的金链子偷出去抵了赌账,赵卫红不依不饶,自己看不过去劝了一句,被赵卫红指着鼻子骂她上梁不正下梁歪,老二这德行是她当娘的没教好等等……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,这也罢了,还管她要钱说什么子债母偿,现在跟前些年可没法比,全家五口就指望着老头儿那点儿退休金过活,手里本来就没剩多少存项,哪儿搁得住老二两口子三天两头的喀哧,再疼儿子孙子也得留点儿养老钱,不然以后有个病有个灾的咋办。
就算王招弟一贯向着孙子,也知道老二两口子靠不住,如果手里这点儿钱再没了,等以后就剩抖喽手了。
故此,别管外头怎么吵闹都当没听见,不过苏晓月这声爷爷苏富贵可听见了,如今自己唯一的念想就是这个争气的孙女,上回电视台播全市的什么诗词比赛,自己不知道错过去了,过后听见邻居们说,才知道孙女得了全市第一,那天高兴的买了半斤猪头肉去老陈家,喝了半宿的酒,最后喝醉了,怎么家来的都不知道。
好几次想去瞧瞧孙女,又怕打搅了孩子,再说前头从分家到河沿路拆迁,大宝奶奶跟老二两口子闹得一出又一出,他觉着对不住老大两口子,也对不住孙女,心里愧的慌没脸去。
但心里真想,这忽一听见晓晓叫爷爷,还当是心里想的太多,幻听了,直到又听见一声,忙往窗户外看了一眼,真是晓月,老人忙出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