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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知夏张了张嘴,最后只能说:“你对我没有目的性。”
他所感受到的林霁永远都冷静自持留有分寸,可情感本该有克制不住的天性本能,那是如野兽般的横冲直撞,连理智都控制不了。
但他从未在林霁身上感受过。
林霁却捂着脸,闷闷地笑起来。
“怎么会没有呢?”他说,“你刚才不是看到了么。”
记忆便被这句话轻而易举地带回到前不久的昏暗房间中,郑知夏攥了攥手指,忍住抬手触碰嘴角的欲望。
林霁站起身,杯中茶汤晃啊晃,他附身,脖颈间有残余的香水味,木质调的苦涩,带着浓厚的,不容忽视的侵略性。
“我只是怕吓到你,”他说,“你才刚原谅我,我如果现在说想牵你的手,是不是有点太快了?”
郑知夏下意识地屏住呼吸,眼神飘忽:“但你只是约我吃饭,给我买东西叫人送上门。”
林霁眨了下眼,神色显得很郑重。
“因为你最近非常忙,每天都在开会、处理文件,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,现在约你出门,是不是有点太不人道了?”
“但你怎么知道我很忙?”
林霁垂下眼,似乎是有些尴尬。
“周皓加了你助理的联系方式……我有时候会用一下他的手机。”
郑知夏便明白了,他几乎有些难以置信——这并不像是林霁会做出的事情。
“但生活不能算是工作,”他咳嗽了声,“你明明可以直接约我的。”
林霁很无奈地叹气,弯腰对上他的眼,呼吸近得能隐约察觉到空气的流动。
“知夏,你前段时间才和我说,你需要很多的时间,我那天听到的时候,感觉你是这段时间不想见我的意思,换一种说法就是,那天你说的话像是对我的拒绝,所以我想再慢一点。”
其实也的确是那个意思,郑知夏很轻地咳了声,像是对尴尬的掩饰:“那是因为我对你有误解。”
“所以,现在还有误解吗?”
“大概……没有了。”
郑知夏想往后退,腰后却倏然一紧,是温柔却不容拒绝的力道,他垂眼,看见林霁淡色的唇,微微湿润,像一团柔软的云。
他觉得林霁是想和自己接吻。
可林霁却突然松开了他,神情温温和和,垂眼看来时依然是他那么多年来都很熟悉的模样,仿佛长久的危险感只是他的错觉。
“所以,如果我现在邀请你去看电影,你会答应我吗?”
郑知夏眨了下眼,没有看他。
“应该是会的。”
于是他们在黄昏中出了门,日光昏黄冰凉,影子很斜长地拖着,路边行人匆匆,有学生骑着单车飞驰而过,清脆的铃声在余晖中响起,郑知夏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——
“我们去看什么电影?”
林霁报出一个名字,是他大学时爱看的某部英雄电影的新续集,最近正好在热映,他点点头,说:“我前两天刷到过一些影评,好像还不错。”
他在试着真正地打开自己,去感受,去相信。
到电影院时林霁去买票,他站在旁边犹豫了下,只要了一杯可乐和一杯白开水,林霁拿着票走过来,问他:“不要薯条和爆米花吗?”
郑知夏摇了摇头,说:“我已经不吃这些东西非常久了。”
“好,我记住了,”林霁笑了笑,“那我们进去吧。”
将近入冬的天气里,电影院的空调依然开得很冷,片头亮起,郑知夏最后转头看了眼林霁的侧脸,却收获了一个同样的转头,或许是视线太过昏暗,他竟然开始有些心跳加速。
“怎么了?”林霁这么问他,却好像已经有了答案。
郑知夏摇了摇头,碳酸饮料在舌尖甜蜜地炸开,他眨了下眼,轻声说:“还是很像朋友。”
林霁便露出一个淡而温和的笑容,像天上温温柔柔的月亮,伸手扣住了他的手掌,十指交错,掌根很明显地摩挲了一下。
“电影开始了。”林霁说。
于是郑知夏终于看向荧幕,手指很轻地动了动。
没有朋友会这么看电影。
夜花火
电影散场时掌心已经洇了湿漉漉的一层汗,发着痒,却没有人提过要分开,直到灯光亮起,旁人陆续离场,郑知夏终于想抽回手,却被更紧地抓住。
“还有彩蛋,”林霁指了指电影票的底端,“我们看完再走。”
“好。”
郑知夏不动了,没一会就发现旁边路过的人总是要往自己和林霁这看上几眼,他便又想抽回手,为奇怪的,难得的不自在 。
林霁却坦然地侧头看他,问:“怎么了?”
回应他的是郑知夏往远处飘的视线,林霁回头看了眼,了然地松开手。
“抱歉,”他眉尾低垂,眼眸都显得有些暗淡,“是我不知分寸了。”
“不是这个意思,”郑知夏的声音很轻,“他们在看你。”
林霁笑了声,说:“原来是因为我吗?知夏,我牵喜欢的人的手,和别人有什么关系?”
荧幕上开始播放彩蛋,是很搞笑的片段,后面传来几声欢笑,郑知夏专心致志地看完,才开口道:“他们会觉得你很奇怪。”
“奇怪在哪里?”林霁抱着手臂,是很舒展的坐姿,“关于我们是同性恋这件事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