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药鬼笑了:
“自?散功力和道心,便?放过,若否……”
“则格杀勿论?。”
疯狗
“步思帷, 你这条疯狗,到死也不过是孟易觉的一条狗!”
血液混合着辱骂飞溅而出?,魔族满面鲜血, 可怖至极, 但眼前神情恍惚的女人却没有半分在意, 只是机械地挥动着剑刃。
“像你这样的?人,根本就没有资格成为魔族!你……啊啊啊啊啊啊!!!!”
鲜血里掺杂着惨叫声, 掺杂着骨头的碎片和灵魂的杂质, 但是, 魔族真的?会有灵魂吗?如果有的话, 会是什么样子?但无论?如?何,应该都不会是淡蓝色的?吧, 那种美丽的?颜色,无论是谁都心向往之。
啊。
有时候, 会想要?变成一只狗。
狗也好,狐狸也好, 犬科总是让人怜爱, 猫科也可以, 只要?能光明?正大地靠近她就行了。
脑海中突然闪过?她抚摸着大白和小黑的?样子。
其实, 没有告诉她的?事情是,她,很?嫉妒大白、小黑, 还?有九九,特别是九九,被?她温暖的?手臂抱在怀中, 被?她用手指轻抚着皮毛和下巴,然后发?出?满足而又幸福的?声音。
想要?变得像那样幸福。
而不是, 在她的?身后,看她远去,而不是,在她的?背面,身染鲜血。
血液开始冷却了,好冷,渴望着他人的?温暖,但已经冷到无法忍受了。
如?果能得到她的?垂怜,就算戴上项圈,也一定是无法言喻的?幸福。
如?果摇尾乞怜就能让自?己的?心好受一点,能够让自?己有充足的?理由去撒娇、任性,去寻求她的?宠爱,那她好像变成一只犬科,长有尾巴的?犬科,即使匍匐也无妨,即使低头也无妨,尊严本就不是必需之物,如?果是为了获得幸福的?话——
“魔、魔尊大人……求——啊啊啊啊啊!!!!”
双膝跪地的?话,能成为她所宠爱的?生?物吗?能够被?她的?双手所抚摸吗?能够被?她用着柔软的?视线爱着吗?
印象中,她总是偏过?头去,不看向他人的?眼?睛,即使有注视着他人的?时刻,也总是用着锐利的?眸光。
如?果成为了一只狗的?话,能不再遭受这种折磨吗?
其实,另一件没有告诉她的?事是,她嫉妒封雪峰上所有的?生?物。她陪着她在山间行走,看着她温柔地蹲下身来,用着平白柔软了许多的?声音溺爱地呼唤着眼?前那胆小妖兽的?名字,她将它抱入怀中,她看到她的?手指穿插在对?方的?绒毛之中,她——
即使是思齐宗的?大师姐,也会因为这种情景而感到嫉妒,嫉妒到无以复加,嫉妒到对?方一定不会想到的?程度。
“魔尊大……步思帷!停下!……”
她是没救的?,一直都是没救的?,在修仙界长大的?她,和那些她讨厌的?人一样,从根子里就开始腐烂了,坠入魔道,只不过?是将她最后一层遮羞布撕开来了罢了,而她却一直偏过?头去,用梁旅落留下的?东西粉饰着自?己那颗没救了的?心,一遍又一遍地无视着自?己这么多以来手上所沾染着的?鲜血。
那从不是为了孟易觉,孟易觉不会为浮名所扰,更不会为此屠戮无辜之人,她只是为了她自?己,只是为了让她自?己的?心好受,可她却卑鄙无耻地想到——
“啊,她做这一切,都是为了孟易觉啊。”
这样的?话语,在心中绕了千遍、万遍,依旧无法成真,只会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她,有关她无可救药的?丑陋。
“步思帷?!大师姐?!等等……你能不能听到我们说话!喂!把剑放下……!”
视线内迷蒙一片,头脑内也迷蒙一片,什么都不甚清晰了,环绕在耳边的?好像只有某人的?狞笑。
会是谁呢?是剑祖?是刚刚的?魔族?是这个世界?是命运?还?是……无法死去的?梁旅落。
她用了梁旅落的?遗产,一遍又一遍,贪婪地用着,现?在,是梁旅落索要?报酬的?时候了吗?还?是说,是梁旅落的?诅咒生?效的?时候?
她的?目光看向自?己垂于手边的?那把剑。
那是一把漂亮的?剑,是幼年时,她的?师父赠送给她的?。
她还?记得那天,小小的?她第一次来到思齐宗的?大殿之上,师父就坐在高位之上,不像后来那么严厉,反倒带了几分慈祥与和蔼。
他慢慢地从高位之上走下来,在幼小的?孩童顶上轻拍了三下,这代表着,她,步家的?嫡长女,正式成为了思齐宗的?嫡系首徒,然后师父拿出?这把剑,和她说,这是她的?拜师礼,她可以自?己为这把剑取名字。
冰蓝色的?长剑,闪着柔和的?光亮。
她叫它止水。
为什么呢?没有为什么,只是刚刚好那一刻心中所想到的?是这个词罢了。
而现?在,这把伴她从小到大的?剑刃上,却沾满了肮脏而黏稠的?血液。
止水,啊啊,止水……就连止水都变成这个样子,她又该怎么去面对?“星倾”,又该怎么去面对?被?她藏在时光深处的?“星倾”,她甚至不敢再见?“星倾”一面,更遑论?将其握于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