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1 / 1)
按规矩,非议主上,把九族都给扬了都不敢有怨言的。
不过作为心腹,他们和侍奉的尊上还是有些心照不宣的默契在的,至少他们笃定这份罪责只会止于阿佐一人。
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,他们的尊上今天的脾气前所未有的好,只是定定看了阿佐一会儿,令其感受了一阵什么叫做刀悬颈上,遍体生寒后就移开了目光,冷冷嗤笑道:“阿佐你要是实在活得不耐烦了,那就直接杀将出去,本尊绝不拦你,说到做到。”
此时的阿佐心中疯狂感谢尊上的宽仁还来不及呢,哪还敢把这反话当了真,和尊上拧着干啊,缩缩脖子躲在两个兄弟身后当鸵鸟了。
阿佑到底心思要活络些,听出不对劲的他壮着胆子问道:“尊上,此人究竟是谁?何以至此?”
他们这边可带了这么多人呢,连楚摘星这个玄武大帝的转世之身都有信心慢慢磨死,怎么这人一露面,连尊上都变得束手束脚起来。
元语气依旧冷冽,不过大力扯了扯衣领:“无妨,是我的行货到了。
只是你们嘛……绑一块都不够他一只手打的,所以若是战起,切切记住莫与此人交手,攻击楚摘星即可。”
阿佑大骇,主人自从成为尊上后,还从未如此慎重的对待一个敌人啊。
就连那威胁越来越大的楚摘星,气愤和恼恨也多是由于脑中名为陈茹的残魂的刺激与不配合罢了,刨除这些后更像是对待滋味不断变化丰富的小甜点,愈玩弄愈活跃的小老鼠。
忧主所忧,阿佑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分散在各界劫掠的大军调过来,总能保主人无虞。
命令还未发下去,手就被不容置疑的按住了:“别忙活了,他既在此处现身,大军就必然调不过来。
你也不必慌,本尊不会输。”
元口中这般说着,心中却在不断冷笑,抬眼望望并看不到的天,唇角慢慢绷紧,天道定数,本尊也从来不信。
人族之所以叫人族,不过是在那久远的过往中被鸿钧那个老匹夫挑中,以及圣人们蝇营狗苟,为私利推波助澜,这才有了天时地利,占据天地人三才之中的“人”才主位,并恬不知耻以此为族名罢了。
论跟脚,本族诞生天地开辟之前,不知强过人族多少倍。可惜先被盘古一斧劈死三千大能,后又被鸿钧借天道之力驱逐到莽荒的域外。一步慢,步步慢,不仅再无争夺天地主角的气运,连混沌的族名都逐渐被世人遗忘,变成魔族这个蔑称。
可鸿钧这帮掌握天地大势的“圣人”们,居然生生把天地弄到了崩灭的地步,还好意思说什么为天地记,须调和阴阳。以未来天地主角这个香饵,让举族进入与人族相争,再衍天地的深渊中。
为了把这块香饵彻底吞入腹中,族中已经付出了太多的代价,但随着权位一天天提高,能获取的消息一点点变多,元敏感地觉察到,知晓这个秘辛的人族上古大能们,并无半分履行约定的心思,不然为何天地一次次重新开辟,竭尽全力培养一个完美的变数。
这让她出离的愤怒。
混沌一族,再不能为人族作嫁衣裳了。
既然对手早存了输棋后耍赖的心思,那么她也不介意抢先把棋盘砸了!
天道定数,就是要砸碎才好玩啊。
你们不是在乎楚摘星这个天定之人吗?那好,本尊就不择手段的逼迫她,让她山穷水尽,让她举目无援,看看你们这些隐于幕后的人还能不能稳坐钓鱼台,静看世事变幻!
很明显,她的计策起效了,这回可是钓上来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呢。
面容被雾气笼罩的神秘人物并不因楚摘星夹枪带棒的话语而动怒,平静说道:“纵汝已非帝君,然君臣之礼不可废,上下尊卑不可乱。一日为臣,效命终身。”随即从袖中抽出一尺来长的玉笏,冲着楚摘星大礼参拜:“罪臣,拜见帝君。”
楚摘星目力不错,觑见那玉笏上有“金龙如意龙虎玄坛元帅”一行篆字,惊得手中长剑都差点拿不住,脱口而出道:“明,你为何变成如此模样!”
明可是俊朗魁梧,骑黑虎,持铁鞭的威风凛凛大元帅啊!一副好相貌让他无论到何处都极吃得开,还因此得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财神神职,和眼前这幅憨厚淳朴的模样不啻于云泥之别。
楚摘星听到了爽朗的笑声,这才有了几分眼前之人就是明的实感。
“帝君还记得罪臣,真是罪臣的无上荣耀。至于这幅相貌……”明本想掩饰一二,只是看着楚摘星青筋尽显的额头到底是选择了实话实说:“用钱买命,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。名字不能舍弃,就只好舍弃样貌了,帝君勿忧,不妨事的。”
这个不能舍弃的名字平平淡淡的从明嘴中吐出,震得阿佐等一系列知情人直接成了木胎泥塑。
似他们这些生命层次高一些的混沌是直接由圣池孕育而出的,有极高的概率获得传承记忆。
明这个名字,代表的可是北极天庭的四帅之首,是仅次于玄武的顶尖对手。
没错,五方天庭中最能打的战将是个财神。
一个很诡异的局面就此产生了。
披头散发加上整个脑袋都被白色雾气所笼罩, 望之不似人族的两个人,硬生生把不久前还群情激昂,想取了楚摘星项上人头一步登天的众多魔族的气焰给压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