凭什么呢(2 / 3)
“爸妈。”凌思南忽然开口了,这声爸妈,出口都显得讽刺,“我还在这儿呢。”
邱善华难得听到女儿在这种时刻开口,迟滞了片刻:“你别听你弟弟的,这地方不适合你,快点回家去。”
“适不适合我……”凌思南抬头笑了笑:“让我体验一次再下结论也好吧,妈妈。”
邱善华一愣,“你……”
“啊,三哥和嫂子都来了。”凌思南的身后传来带着糅砂质感的女声,音域不高也不低,夹杂着一丝本不该属于女性的微哑——不过这丝毫不突兀,反而平添了几分洒脱却又优雅的立体感。
然后一隻手从凌思南颈侧伸过来,涂着丹蔻的指尖按在她的肩头,让她受了几分力。
凌思南闻声转头,一个身着鱼尾裙的漂亮女性站在她身侧,她最先注意到的,是她下巴到颈间柔滑优美的线条,藏匿在微卷短发间摇曳的莫比乌斯耳环——和上挑的眼尾那一道不羁的神采。
她看她的那一刻,女人眼角的余光也从她面上掠过。
哪怕是余光,都光彩照人。
“小姑姑。”凌思南听到身边的凌清远轻声叫道。
她赶紧也跟着叫了一声。
凌静微微笑着,手还搭在凌思南的肩头,对凌邈和邱善华打趣:“三哥和三嫂天天宝贝地藏着掖着思南,我要不让清远帮忙,这辈子估计都见不着了。”
凌思南怔愣着,不由看了眼身边的弟弟。
凌清远只是但笑不语地朝她点了个头。
原本一触即发的衝突,在凌静三两句的和稀泥下,渐渐就被抹去了。
就算心里再有意见,不管怎么说凌静是今日寿星,不给什么也不能不给面子。
凌静顺势带走了凌家夫妇二人,临走前和凌思南眨了个眼。
凌思南有些惊讶。
这个在国外长大的小姑姑,果然有点特立独行。
“小姑姑……你和她约好了才带我来的吗?”
凌清远偏头笑:“不然呢,毕竟她才是主人。”
“清远。”凌思南的声音忽然黯下来。
“……嗯?”
“刚才,爸爸想说我什么?他说你明知道……”
凌清远伸手搭上姐姐的肩头,微侧过脑袋在她耳边吹了口气,看起来又似乎是在窃窃私语:“笨蛋,还有什么好话,何必给自己添堵。”
看来他不会说的,凌思南心想。
凌清远带着她一路跟凌家的几个长辈打过招呼,本来这种事应该跟着父母去做,可是显然不可能期待凌家夫妇有这个意思,所以他们只能自食其力。
凌思南毕竟是二叔伯养大的孩子,性格本身就好,清纯自然的长相,哪怕今天只是简单地装扮,模样儿也好看。和弟弟凌清远站在一起,再如何挑剔的长辈也找不出毛病来,只是一味讚叹凌邈的一双儿女生得好。
凌思南恬静地垂眼,禁不住轻笑。
被认可的感觉真好。
“你看,不难对么。”凌清远翘起唇边,小声调侃她,“刚才是谁战战兢兢不敢进来的?”
“闭嘴啦你。”她轻轻拧了下弟弟的腰,明明比她小两岁,可是怎么一天到晚都占上风呢。
也许是因为小姑姑在国外长大的缘故,宴席采用的是西方鸡尾酒会的形式,凌思南对这种场合还不太熟悉,从头到尾跟在弟弟身边像隻小奶猫似的,这让凌清远颇为满足。
不过,到底他也不可能真正忽视父母的要求,二十分钟之后,凌邈还是把他叫了去。
凌清远望了眼远处正在和人攀谈的父亲,转头看凌思南。
“你吃点东西,别乱跑,我应付完就过来找你。”
这像是弟弟对姐姐说的话吗,凌思南不爽地撇撇嘴:“快走吧,我一个人也能行。”
凌清远一时半刻没忍住笑意,“你确定?别我一走就在原地哭哦。”
“没大没小啊凌清远。”凌思南推了他一把:“快滚蛋。”
凌清远被推开,走了没几步还转头看了眼她,又被瞪了回去。
凌思南确实没强撑,一个人在这里,没什么人注意她也挺自在的……沿路拿了一些食物在餐盘里,没几下就彻底被酒店厨子的手艺折服了,吃得不亦乐乎。
甚至有侍者拿着酒水经过的时候,她也拿了一小杯抿了几口。
以往同学聚会的时候也喝酒的,不过洋酒的味道,她并不是很能适应。
喝了小半杯,旁边的人和她擦肩,她手中的酒水不小心洒到了衣服上。
“啊,抱歉。”那人回头道歉,微沉的嗓音很有……辨识度?
“顾霆!”凌思南震惊地捂住嘴,感觉受到了莫大的衝击。
顾霆愣在原地,目光自上而下地把她打量了一遍。
凌思南自觉地今天小礼服一字肩的胸口有点低,忍不住捂住领口。
顾霆被她的动作激得发笑:“至于吗?”
凌思南猛点头。
顾霆转身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一块餐巾递给她:“擦一下。”
凌思南身上还残留着刚才溅到的酒渍,她赶忙接过擦了擦。
擦完又回头看面前站着的顾霆。
和凌清远不一样,他今天穿的是西装,虽然也不是非常正式的淡蓝色西装。
毕竟比凌清远大了两岁,18岁的顾霆穿西装已经隐约有一些成熟的男人味,短发打理了一番,衬衫打开了两个扣子,如果不是耳垂上的那个茶色的耳洞让他摆脱不了那股子痞气,看起来还是很靠谱的。
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在她印象中,顾霆怎么都不可能和这样的场合扯上关系。
顾霆目光游移了一番,食指搓了搓鼻端,“那个男人要我来。”
“那个男人?”
“我来的话,他会给我妈生活费。”顾霆说的很含糊,不过却也没打算瞒着凌思南,“他真正的老婆生不出儿子,所以我是他唯一的儿子,懂了?”寥寥几句话,不是很直白,却也不是很含蓄地描述了这段关系。
他顾霆,是私生子。
凌思南有些尴尬地看了他一眼:“对不起……我不是……”
“没什么好对不起的,我的生活就是这样。”顾霆很是无所谓地耸耸肩:“我至少应该感谢那个男人还有钱。”
“这些事我会帮你保密的。”凌思南认真道,随后想到什么,又问:“清远知道吗?”
“我们在一起打拳打了三年,你说呢。”远处有人朝他招手,顾霆摸了摸后脑杓,“我先走了,待会儿见。”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地朝她挥了挥手。
凌思南看着他的背影,多少有些感慨。
某些地方,顾霆和她很相似。
都是有个自己不愿意面对的家庭,都是勉强自己去接受,苦中作乐。
凌思南低头看了眼藕色纱裙上的酒渍。
还是先去收拾一下吧。
好不容易根据各种提示找到洗手间,把自己拾掇了一番,走出门外后的凌思南懵逼了。
找洗手间容易,回会场难。
到处是指引去洗手间的标识牌,可是去会场的只有一个简单的指向牌。
然后两旁就是各种酒店包间。
当然,白金汉厅很大,和一般的用餐包间不同,不过就算这样,也还是有三四个与白金汉厅一般大的会场。
凌思南她是轻微路痴,只能努力凭借着记忆往回走。
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