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章(1 / 2)
薛夫人没说自己这数日急急让媒婆子赶紧再找合适的姑娘,外郡的也行。但还未有好消息。倒是今日收到安若晨的帖子,顿觉心中一喜。薛夫人是曾听媒婆子说过安家大小姐是个大胆的,从前也积极为自己张罗过婚事,只是有安老爷在,最后竟是定了福安县钱老爷的亲。
媒婆子好一番八卦,说是人算不如天算,安家老爷怕是没料到最后竟然横生枝节,安家大小姐胆儿大得没了边,逃婚离家便罢了,还敢去敲那鸣冤鼓报官,惊动了太守和龙大将军,硬是帮她把亲事退了,还脱了安家籍,生生与她那亲爹平起平坐了。可人家也是有真本事,进了将军府,不单当上了管事,居然还破了招福酒楼的细作案,救下了一直惨被凌虐的刘夫人。如今更是厉害了,迷了龙大将军的心窍,竟是要一飞衝天,准备做将军夫人了。
媒婆子说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,说此事千真万确,这段时日已开始张罗婚事了,且婚事是由太守夫人亲自帮着操办,已找了三个媒婆子议婚事细节。这可是响动全城甚至全郡的大消息,比那招福酒楼的细作案还要震惊各方。人人都在传,安大姑娘简直是三头六臂,本事通天。
薛夫人自然知晓媒婆子夸大其辞,但安若晨八面玲珑有些手段那定是真的。故而收到其拜帖,她二话不说赶紧赶来亲自拜会。可等不及什么过几日待方便时了。他们薛家与安大姑娘从未有交集,突然递来消息,那八成是与他们与安家议亲有关。隻不知安若晨心里有些什么打算。无论好坏,先来听听,若是能相助于他们,那自然再好不过。如今听得安若晨竟真的确有此意,薛夫人也不管如何,一五一十把事情都说了。
「大姑娘,情况便是如此。我们薛家做事光明磊落,这结亲是一辈子的事,我们知道轻重。我儿体弱,我也不相瞒,话说回来,这也瞒不住,与其让别人家嚼舌头胡说八道,不如我自己据实以告。我薛家真心实意,定会对儿媳妇好的。」薛夫人这般说。
安若晨问︰「我如何离的家,如何进的紫云楼,夫人可曾听说了?」
薛夫人有些尴尬。她点点头。
「我当初为何会与钱老爷订亲,夫人也一定知道。我爹爹的名声便是那般了。他拒绝与令公子结亲,也是因为这原因。」
「钱老爷?」薛夫人这段时日为儿子婚事磨破嘴皮跑断腿,被拒的个中缘由,当然也与薛老爷商议又商议,在坊间打听又打听。她家老爷薛书恩不屑与钱裴之流合作,从不卖他面子。钱裴不满,也不是一日两日了。难道安之甫不止是自己不愿结亲,还要顾虑钱裴的脸色?
钱裴那人,听说年轻时是有作为的,所以才会结了许多人脉关係,教导了些有才情的学生。只是也许日子太过顺遂,又是在这边境之地,山高皇帝远,左右都是与他相熟相护的,捧得他越发狂傲,见不得有人与他半点不顺从,还喜淫乐,做了不少败德噁心的事,毁了从前的好声望。年纪越大,竟越肆无忌惮。薛夫人嘆口气,与安之甫议亲便罢了,若是要去求那钱裴,怕是她家老爷死也不愿的。
「是,确是钱老爷。」安若晨点头。「不瞒夫人说,我当初拒婚逃家,钱老爷与我爹爹皆是记恨于我的。我爹爹又是那般见利心喜的人,那玉石铺子也罢,买卖生意也罢,总归不敢得罪钱老爷。钱老爷曾提过要给我二妹介绍亲事,我爹爹该是等着钱老爷呢,自然不敢答应别家的提亲。」
薛夫人皱眉︰「那是非得靠钱老爷来议此事方可行吗?」
「那倒未必。」
薛夫人鬆了口气,忙道︰「还请大姑娘指条路来。」
「夫人不好再去与我爹爹提这事,也不要去找钱裴。不然,会被他们拿在手里。我爹便算了,钱裴那人,一旦被他拿住要害,后患无穷。」
「可如若不提亲,这事如何能成?」
「我去提,比夫人找媒婆子更管用。」
薛夫人楞了楞,可这安大姑娘明明是与安家闹翻了不是,难不成她仗着自己是未来将军夫人,觉得用权势能把安家压住?薛夫人定定神,不问安若晨如何能办到,却问︰「姑娘想要什么?」
安若晨笑了笑,这薛夫人救子心切,却也不是个糊涂的,在小心提防薛家被她利用呢。「夫人放心,我没什么非分要求。我曾在我爹和钱裴那头吃过些苦头,我逃出来了,这夫人知道。只是夫人不知道,我曾见到我妹妹因为害怕钱裴和爹爹的鞭子浑身颤抖恐惧大哭。我的小妹妹莫名失踪至今生死不明,如今轮到我二妹了,我又怎么忍心让她未来的生活继续被钱裴这恶人控制。」
薛夫人听得这话,不禁动容。
「薛公子体弱确实并非良配,衝喜之由确实令我二妹憋屈。」
薛夫人张嘴欲辩解,安若晨却未给她机会,继续说道︰「但夫人坦诚相告,幷未蒙骗,我信夫人是诚心以待的。」
薛夫人鬆了口气。
安若晨又道︰「我也明白,薛夫人这份坦诚也是被逼的,因为薛老爷与我爹爹之流素来不合,就连应酬都鲜少共同露面,薛老爷自有清风傲骨,与我爹爹完全不是一路人。突然来求亲,于理不合。」
这话薛夫人没法反驳,若是别人家的姑娘,她自然不会说什么高僧断命之事。衝喜之说,确是让姑娘家受委屈了。她虽是把话说得好听,什么高僧批过八字,天作之合,但其实谁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。
「只是就是因为薛老爷看不上我爹爹,又不屑与钱裴为伍,我便觉得这亲事可谈。」安若晨顿了顿,看着薛夫人,「夫人保证过,会对我妹妹好。」
「自然,自然。」薛夫人觉得看到了希望,忙一连声道︰「大姑娘放心,我薛家一向待人宽厚,姑娘去打听打听便可知。就连家中仆役丫头,我们也不苛责刻薄,何况令妹与我儿八字般配,是我儿贵人,她嫁过来,我定会捧在手心里疼的。」
「那么还有一件,若这亲事成了,还望薛老爷与夫人莫给安家占大便宜,莫被安家和钱裴拿捏了。」
薛夫人楞了楞,道︰「亲家往来那是有的,出格的事我家老爷向来不屑为之,不会被摆布的。再有那钱老爷,又与我家何干。八桿子打不着的人物,既不认识,也不相交。」
安若晨笑起来,觉得这薛夫人真是个聪慧会说话的。
薛夫人见得安若晨笑,忙问︰「大姑娘觉得这亲事该如何谈?」
安若晨道︰「我想让我二妹先见见薛公子,毕竟以后有可能得年轻守寡,让她见一见,确定确定心意。」
年轻守寡这话薛夫人可不爱听,且安若晨这意思还是让她二妹去相看自家儿子,看不上就算了。薛夫人忍了忍,未反驳什么,隻再次保证薛府定不会亏待自家儿媳妇的。
安若晨道︰「那也让薛公子见见我二妹吧。我二妹自小在家中受宠,也是有些脾气,若公子不嫌弃,这婚事便能谈。不然我二妹嫁过去,夫妻二人相对生怨,争执受气,对薛公子养病休身也无助益。」
薛夫人想了想,这才应允下来。两人如此这般说好了,薛夫人便急匆匆回府商议去了。
第二日,一月二十八,天高风清,蓝天白云,是个极好的天气。中兰城妆点一新,红毯由东城门外一里铺进城内,沿途绸桩引路,迎客旗迎风飘扬。
一大清早,太守姚昆亲自领着迎宾车队前往总兵营处,以贵宾使节大礼相迎霍铭善。蒋鬆带领两百骑兵,从中兰城护车队前往,再从兵营护送使节车队回来,一路送进了太守府,随后一百卫兵留在太守府内,与姚昆安排的衙差护卫一道,于太守府内轮值,护卫霍铭善的安全。
姚昆到了兵营处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