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5章（1 / 1）

&esp;&esp;阿德加内说：“也并不曾感到后悔和难堪。”

&esp;&esp;余让又伸手抚摸了片刻阿德加内的肩膀：“我想起来了，那个电车问题。”

&esp;&esp;“嗯？”阿德加内轻声应。

&esp;&esp;“一个有趣的课题，大部分人会选择切换轨道，救五个人，选择一个人死亡。”

&esp;&esp;阿德加内低声说：“我会。”

&esp;&esp;余让伸手摸到阿德加内的腰上机甲发射器：“我听过一句话，他说要只按照你同时认为也能成为普遍规律的准则去行动。”

&esp;&esp;“做正确的事情，而非是好的事情。”

&esp;&esp;“你做的是正确的事情，舰长。”余让摸他的机甲发射器，“机甲发射器在这里，我要把它拿出来吗？”

&esp;&esp;阿德加内低应了声，余让抽出来，把发射器放入了阿德加内粘稠的手中。

&esp;&esp;余让感觉到一阵微弱的风凭空而起，周围拥挤的空间变得开阔了一些。

&esp;&esp;再回神，他已经在阿德加内机甲的怀中，机甲在废墟中发出震动和使用能量的嗡鸣声。

&esp;&esp;冲出废墟，再见光明时，阿德加内连人带机甲一起单膝跪在了地面上。

&esp;&esp;护卫队的人涌上来，余让从机甲的机械手臂中下来。

&esp;&esp;机甲退下去，单膝跪在地上的阿德加内背部已经被血液浸透。

&esp;&esp;余让看了一会儿他受伤的后背，他移开目光，仰头看了一会儿上方，并没有星空存在，头顶是一片漆黑。

&esp;&esp;又低头看了下脚下潮湿的地面。

&esp;&esp;活着的气息夹着咸湿味扑面而来。

&esp;&esp;余让觉得自己像是品尝了水的眼泪，他歪了下头。——活着。他点了下头。还活着。

&esp;&esp;“余让。”

&esp;&esp;阿德加内突然低喊了声。

&esp;&esp;余让转头看过去。

&esp;&esp;“余让。”

&esp;&esp;余让侧了下头，慢腾腾地走了过去，他蹲下身，耳朵贴到阿德加内的嘴前。

&esp;&esp;“我做正确的事，你会原谅我吗？”

&esp;&esp;余让凑在他眼前，看了会儿他憔悴的脸颊泛白的嘴唇，抬手给他擦了下额头的汗，问：“疼吗？”

&esp;&esp;阿德加内抬起银灰色金属质感的眼珠，定定地看了余让一会儿，他抿了下唇，本来想笑，可终归没笑出来。

&esp;&esp;他低声用只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回：“疼。”

&esp;&esp;余让抬手轻轻地抱了他一下：“会。”

&esp;&esp;【作者有话说】

&esp;&esp;啊啊啊没想到写了这么久

&esp;&esp;第43章 43黑色小狗（十五）

&esp;&esp;因为阿德加内受伤，他们来多丽丝3号游玩的事不得不结束。

&esp;&esp;——虽然好像并没有什么值得游玩的。

&esp;&esp;还遭受了一次无妄之灾。

&esp;&esp;临离开前，余让回头看了一眼平静的水面，脑子一闪而过，之前见到那个被广告牌砸到的醉汉，不知道怎么样了，家里又是什么情况。

&esp;&esp;小型飞船舱门打开，阿德加内被搀扶进飞船内，他喊了余让一声。

&esp;&esp;余让应了声，转身进了飞船。

&esp;&esp;阿德加内后背都是血污，脸色苍白地躺靠在椅子上，余让坐在他身旁，侧身帮阿德加内系上安全扣，又回身系自己的。

&esp;&esp;手刚放到扶手上，阿德加内濡湿的手掌覆盖到他的手背。

&esp;&esp;余让侧头看过去，阿德加内闭着眼睛，眼皮轻颤。

&esp;&esp;余让抽出专用的纸巾，垂下眼睛帮阿德加内一根根地擦拭起了手指。

&esp;&esp;护卫队的人员给阿德加内做了简单处理，血止住了，但身上的血污没顾得上清理。

&esp;&esp;余让给阿德加内擦干净手掌，又凑过去，擦干了他脖子和脸上的血污。

&esp;&esp;阿德加内睁开眼睛，看了余让一会儿，他张了张嘴巴，想要笑一下。

&esp;&esp;说一些类似于——你很心软，不舍得看别人受伤。

&esp;&esp;之类的略含有调侃意思的话，余让翠绿的眼珠望过来，像是一颗平静的玉石，他顿了顿，嗓子有些痒，轻咳了几声之后，说出一句：“谢谢，我没有事，不用担心。”

&esp;&esp;余让用纸巾擦掉他额头的汗珠，低声询问：“舰长在受伤的时候，心里一般都在想些什么？”

&esp;&esp;阿德加内沉吟片刻：“思考为什么会导致受伤，下次遇到同样情况的时候，应该怎么避免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”余让沉默地点了点头，他侧头凑过去，看见阿德加内脖子上的伤口，他指腹抚摸上创面，“这里受伤了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”阿德加内顿了顿，“嗯，没事。”他回说，“应该是个小伤口。”

&esp;&esp;——应该是那间酒馆坍塌时，被散开的石或木头划伤的伤口，算不上严重。阿德加内判断，身上真正称得上伤的地方，应该是后背猛撞到柱子的伤。

&esp;&esp;一根数十厘米的承重柱被他从中撞断裂，又砸在了他的后肩上。

&esp;&esp;如果不是机甲的支撑，他可能完全无法行动。

&esp;&esp;他甚至在某个摔落的瞬间，回忆起了自己被人敲断脊椎的感觉。

&esp;&esp;他在浑身难以动弹的疼痛中，大脑分外冷静地反思——到底是哪一步的判断失误，导致这样的后果。

&esp;&esp;就像他过去在毒虫号上所经历的一样。

&esp;&esp;他不觉得求生可耻，面对那群星盗的嘲讽也没有什么过度的反应，他认清自己处于劣势的现实。

&esp;&esp;都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
&esp;&esp;是正确的决定。虽然他判断有些失误——那些星盗只是为了笑话他，即使做出主动投降的姿态，也并没有缓解他所遭受的身体摧残。但这——也是他做出决定，而该承担的后果。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