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（1 / 1）

&esp;&esp;陈国为总算着急，他瞪大眼睛，大喊道：“我要是死了，你也会坐牢的！到时候你要你妈怎么办？”

&esp;&esp;“你要是不死，我妈怎么办呢？”俞秋问。

&esp;&esp;“你……”他的话还没说完，俞秋又拿起烟灰缸砸在了他的头上，“不知道你死了，我是会被判故意杀人还是防卫过当。”

&esp;&esp;只是在最后一刻，俞秋打算把陈国为推下去的那瞬间，陈国为的手狠狠抓住了他，是那只只剩下两根手指的右手，俞秋想到了汪今。

&esp;&esp;他和汪今说会赚很多钱的晚上，汪今说了什么。

&esp;&esp;汪今说：“嗯，以后妈妈也想住上小秋买的房子。”

&esp;&esp;很温馨的，用俞秋工资买的。

&esp;&esp;只有他和汪今的房子。

&esp;&esp;所以俞秋放手了，他蹲在地上缓了好半晌，从隔间拿了拖把，把满地的血收拾干净。用最后的力气把昏迷了的陈国为拉到床上，去楼下问前台的小妹要了止血的药和绷带，给陈国为包扎好后离开。

&esp;&esp;走的时候，前台小妹看着他受了伤的脸问：“需要帮忙吗？”

&esp;&esp;俞秋笑着摇头，“谢谢。”

&esp;&esp;可惜那时候的他不知道陈国为其实早就找到汪今了，也不知道那个小出租屋里总是会有他的照片出现。

&esp;&esp;很多时候他看不懂汪今的表情，那双很漂亮的，乌黑黑的大眼睛里掩藏着痛苦，她几近绝望地问：“小秋，那个人有找过你吗？”

&esp;&esp;俞秋摇头，“没有。”

&esp;&esp;在陈国为再次找来的那天，俞秋买了刀。那时候学校还没有不能带管制刀具进校的规定，但他却发现他放在书包夹层里的那把刀不见了。

&esp;&esp;俞秋以为是不小心丢的，他打算再去买一把。那天汪今的心情很好，她久违地穿了条很好看的裙子，水蓝色的碎花裙，傍晚的阳光很好看，她笑着跳舞。

&esp;&esp;俞秋打算再去买一把的刀并没有买到，因为第二天汪今自杀了，他也找到了他那把刀，作为汪今最后的遗物。

&esp;&esp;被拉长的警报声在他耳边变得模糊不清，吹过的分明是他最喜欢的五月凉风，但他却觉得像是寒冬一般。

&esp;&esp;俞秋这辈子参加过很多人的婚礼，唯独葬礼只参加过两次。一次汪今的，甚至不是在那个很破的出租屋里，而是在一条河边。他猜汪今是怕如果自己在出租屋里自杀的话，她的儿子会被房东刁难，所以选择了一个看起来很正常的地方。

&esp;&esp;一次是江淮许的，来的人很多，白色的菊花像是花海，长风吹过，就开始上下浮动。但俞秋没送，连江淮许下葬那天都没去。

&esp;&esp;这样算来，其实俞秋也只参加了一次而已。

&esp;&esp;汪今没有住上他买的房子，江淮许说的陪着他好好长大也没实现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“少爷，到了。”

&esp;&esp;林叔提醒道，没传来回应，他下意识往后视镜看了下，见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两人笑了笑。

&esp;&esp;两人头靠着头，看上去不像是兄弟，倒像是……双生子。

&esp;&esp;林叔被自己冒出来的想法吓了跳，觉得自己肯定是年纪大了，总爱胡思乱想，分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，再说才认识几个月。

&esp;&esp;没过多久，江淮许先醒过来，他轻声，“林叔，你先走吧。”

&esp;&esp;林叔唉了声，下了车门离开了。

&esp;&esp;于是车里只剩下了江淮许和俞秋。

&esp;&esp;第18章 两个钢镚儿

&esp;&esp;俞秋醒的时候距离林叔走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，因为偏着头的缘故，他的脖子有些难受。

&esp;&esp;江淮许身上有种很好闻的味道，俞秋形容不上来，不过非要说的话，他觉得可能像初雪多一些。

&esp;&esp;“几点了？”他问。

&esp;&esp;江淮许抬起手腕看了眼，“九点半。”

&esp;&esp;俞秋直起身子，少有的和江淮许在一起的时候，俞秋想他应该珍惜的。但做了梦，久违地想起汪今，他只是垂了眼，想了想只说：“抱歉。”

&esp;&esp;江淮许看他，“因为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靠了你肩膀很久，”俞秋说，“为你肩膀抱歉。”

&esp;&esp;江淮许笑了下，心情好像不错，“嗯，为我肩膀。”

&esp;&esp;两人下了车，从小区车库出去还要走一段路。绿化带不知道是种了什么，即使是冬天也还是一片绿。雪已经停了，俞秋开始怀疑自己睡了多长时间。

&esp;&esp;他和江淮许一前一后地走着，没人说话，只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声。呼出的气变成冬雾化在空气里，俞秋忽然想找些话题，但他觉得自己有些蠢，一会儿觉得他不应该和江淮许那么近，一会儿又觉得如果能一直待在他身边也挺不错的。

&esp;&esp;俞秋心里叹了口气，什么都没说。

&esp;&esp;可能不说点什么真的会有些尴尬，江淮许先打破了沉默的氛围，他问：“俞秋，”

&esp;&esp;“嗯？”

&esp;&esp;“那天我们开班会的时候，我们老师问以后想读哪个大学。”

&esp;&esp;江淮许的语气很正常，似乎真的只是很无意地提起这个话题。

&esp;&esp;俞秋顿了下，“所以你有想去的大学吗？”

&esp;&esp;“不知道。”江淮许说。

&esp;&esp;他走在前面，一只手拿着伞，另一只手自然垂在身侧。俞秋低头，看见下了雪的地上留下的脚印。

&esp;&esp;想了想，他给江淮许建议，“莞大的金融挺好的。”

&esp;&esp;“嗯。”

&esp;&esp;“你对金融感兴趣吗？”俞秋一脚踩在一个比其他还要高点的雪堆上，不知道是哪家小孩丢的什么东西，有点硌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