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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8章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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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斐守岁不甚理解,开口:“许是顾兄杀了那妖,才擒获此剑。”

&esp;&esp;客套话。

&esp;&esp;顾扁舟听了,偏偏头,手上仍旧在退却脓水:“非也,非也,斐兄所说差之千里。”

&esp;&esp;又扫剑,脓水被点化,冒出缕缕浓烟。

&esp;&esp;斐守岁眯了眯妖身的眼睛,他见危险已除,故意调侃道:“难不成此剑出自我这个‘旧友’?”

&esp;&esp;第144章 天雷

&esp;&esp;顾扁舟手明显地停了下。

&esp;&esp;斐守岁捕捉到这一动作,心中暗骂自己多事,立马撇开话题:“只可惜我不擅耍棍舞枪,不然也想用用这柄仙气飘飘的银剑。”

&esp;&esp;但顾扁舟不接这茬,他转瞬摆出一个笑脸:“斐兄莫急,等我退去这些婴孩魂,就将此剑物归原主。”

&esp;&esp;斐守岁似笑非笑。

&esp;&esp;顾扁舟又说:“放心,我替斐兄保管的这几千年里,从未对剑做什么,哪怕是……”

&esp;&esp;刻意哼了声。

&esp;&esp;“哪怕是拿出来‘睹物思人’。”

&esp;&esp;话落。

&esp;&esp;长剑一斩,如梨花树倾倒,砍去一地白花瓣。

&esp;&esp;一身绯红的顾扁舟站在剑气之中,颇有些悲凉的美感。是冷的,想起幻境外的深冬大雪,此情此景倒也算得上相衬。

&esp;&esp;斐守岁默了许久,方才回:“顾兄说笑了,我不是活生生地站在你与陆澹面前?哪用得着睹物。”

&esp;&esp;“呵。”

&esp;&esp;顾扁舟闷了声,很是轻松地将长剑插入小娃娃与窄门的连接处,便是一用力,挑开了紧密包合的肉。

&esp;&esp;肉丝横在雾气里,尖锐的惨叫声从娃娃喉管中涌出。黑水与暗绿的肉,扯断了腐筋。那没了头的,那还有半面头的,甚至头裂开碎在远处的,都在惨叫。

&esp;&esp;斐守岁紧锁眉头,闭了耳识,身后的陆观道却用手捂住了他的耳朵。

&esp;&esp;远处长剑不眨眼,砍断脓水,砍折了窄门。

&esp;&esp;近在咫尺的手微微合起,挡住了声音,但挡不住血腥。

&esp;&esp;斐守岁垂眼,指尖划过陆观道的手背,传音:“我听不到,你不必如此。”

&esp;&esp;“啊,好……”

&esp;&esp;松开。

&esp;&esp;随之。

&esp;&esp;顾扁舟杀干净了婴孩魂,于浓重的血腥里,抹去一脸赤红。

&esp;&esp;他道:“斐兄可别嫌弃这妖血。”

&esp;&esp;“此剑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此剑正是斐兄之物。”

&esp;&esp;顾扁舟率先一句,堵住了斐守岁的巧舌如簧。

&esp;&esp;见他甩剑,血珠子打了一地。

&esp;&esp;“本是想等梅花镇事了,在热酒好菜说起斐兄之剑,”顾扁舟悠悠走来,用他那绯红衣袍擦着血,“不过眼下,我若一直拿着,怕陆兄要与我起不必要的争执。”

&esp;&esp;每每都是话里有话,且夹着暗针。

&esp;&esp;斐守岁不喜欢这样层层面纱的人,但也不得不搭茬。

&esp;&esp;“顾兄见多识广,怕不是认错了人。”

&esp;&esp;没有接下顾扁舟手中银剑,斐守岁只是站在旁边,笑出一张温和的脸。

&esp;&esp;顾扁舟也换上了老狐狸的面具:“人是会认错,但斐兄这样的角儿,我见一面就难以忘怀。”

&esp;&esp;“顾兄说笑了,我很少去梨园听曲,称不上角儿。”

&esp;&esp;“哦?我怎记得是一折子‘除妖孽,染血袍’的故事,斐兄正是主角。”

&esp;&esp;顾扁舟正欲再言,在斐守岁身旁的陆观道按捺不住,抬嗓:“不要再说了!”

&esp;&esp;“哦?”顾扁舟把银剑递出,开刃处冲着陆观道,“我不说,你说?”

&esp;&esp;“我!”

&esp;&esp;“你又藏着,他又不记得,只能由顾某来做这个丑角,让戏台子下面的看客气得牙痒痒。”

&esp;&esp;顾扁舟把剑丢给了陆观道,嬉笑之情瞬息掩藏,成了肃穆的仙,“你拿好了,仔仔细细收着,我替你承了天谴,你自也要扛起事儿来,别躲着。”

&esp;&esp;斐守岁:“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哼哼哼,”

&esp;&esp;没了剑的顾扁舟有些说不上来的疯癫,他双手一空,便甩起袖子,走在前头,喃喃着,“千尺浮屠宝塔城,高峰顶上立停停,时人莫作寻常有,不是神仙难解登。”

&esp;&esp;又笑几下。

&esp;&esp;复念了一遍。

&esp;&esp;什么宝塔,什么神仙。

&esp;&esp;斐守岁听着,心中起了一层层焦黑枯黄的叶片,看一眼顾扁舟,是顾扁舟无疑,仙的一缕残念很难作假。

&esp;&esp;既然是顾扁舟,那一句句的话又有什么意思?

&esp;&esp;银剑与血袍。

&esp;&esp;斐守岁侧身见陆观道,正好,陆观道也转了视线。

&esp;&esp;两人面面相觑。

&esp;&esp;“你也要瞒我?”斐守岁不自知地说出此话。

&esp;&esp;“瞒啊,”

&esp;&esp;是顾扁舟替了回答,见他疯疯癫癫,颇似个跛足道人,“真真假假,假假真真,唯有去看了才知虚实,你要是一心游离,何日能见光呢,何日能逃出去呢。”

&esp;&esp;陆观道煞了存在心中的蹩脚。

&esp;&esp;“杀得好啊,杀得妙啊,一袭白衣披晚霞,血染红了,染成了人间七月的晚天。”

&esp;&esp;顾扁舟转身,说的话一点点渗入斐守岁的心里,“叫那白狐狸缩着尾巴,叫那黑乌鸦吃着残肉,斐兄,你的剑法极妙,能让上苍免了死罪,可却难逃……”

&esp;&esp;难逃什么?

&esp;&esp;顾扁舟笑着,摆出一张喜庆的脸。

&esp;&esp;斐守岁看了,愈发煽出火气,眉头微锁:“顾兄说这哑谜,我听不明白。”

&esp;&esp;“哈哈哈哈!哑谜!”顾扁舟看向陆观道,“你瞧瞧,你想起来又有什么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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