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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6章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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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如果明日砍左脚,那就一定要寻一样可以替代的活物。

&esp;&esp;可外头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,此时此地,不止妖影绝迹,也少有鸟兽之踪。

&esp;&esp;热气蒸腾间,血腥味随之弥散开来。江潭呆呆看着血染的石桌和那只血淋淋的右足,胃里忽然有点难受了。

&esp;&esp;他捉起那脚丢出豁口,目力所及之处,血肉并没有烧作飞灰,算是符合席墨的说法。又转身去打了一桶水来,准备擦拭满桌垂淌的血迹。

&esp;&esp;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地将木桶晃悠到台边,方才浸湿布头,江潭心尖却蓦地一颤,下意识地侧了脸去。

&esp;&esp;席墨正正踏雪而来,堵在那豁口上,死盯盯瞪着自己。

&esp;&esp;两人隔空僵持半晌,席墨苍白的面上率先落出一个笑容来。

&esp;&esp;“师父好像冷得很?居然自己熬起了补冬汤啊。”

&esp;&esp;他故技重施地盖灭了炉子,一把给江潭兜在了怀里,“一罐汤哪里够用。既然这么冷,我隔着几千里都感应到了,那就合该让我来暖暖你。”

&esp;&esp;言语间已将江潭抱回内室,绑在床角,二话不说将那红纱帐拽下一片来。

&esp;&esp;间缀的鸳鸯石随之纷散,雹子般给两人叮叮咚咚浇了一遭。

&esp;&esp;“时间过得真快啊,一转眼就到了换帐子的时候。”席墨道,“师父,既是为你换的,索性就当你穿了一回吉服吧。”

&esp;&esp;江潭现在真的很冷了。

&esp;&esp;他给那层层扯落的红帐子盖了一脸一身,几乎要闷过去。又给人扒拉出来,一把掀到了榻上。

&esp;&esp;席墨不知从哪里摸出了白纱帘,好整以暇地钩挂严整,又将随珠一粒粒嵌上帐顶,每一粒位置都不曾错动。

&esp;&esp;“师父,你怎么能这么冷。”席墨落在榻边,直勾勾道,“你这么冷,血为何还是红色的?”

&esp;&esp;他微凉的指尖蛇一般,拓着那因剧烈挣扎而显形的伶仃骨头层层辗转而上,力度奇巧,像是要按碎,又似要揉化。

&esp;&esp;江潭又痒又痛,连呼吸都拘了半分。

&esp;&esp;“看看,流了那么多血,再如何不畏寒还是会冷。”席墨笑意惑人,“就算是妖,也会渴求热度吧。”

&esp;&esp;他俯身而下,贴着江潭的耳朵轻吹一气,几要呵化了耳边发丝,“我现在就让你暖和起来,好不好?”

&esp;&esp;气息从耳廓边缓缓缠绕进胸肺,勾起一丝异样的酥麻。

&esp;&esp;江潭被他迫得呼吸困难,颈子愈展愈长,手指扯住一截纱帐,想将自己从他怀里拔出来。

&esp;&esp;却只闻一声低笑,锁骨已给一截暖软沁住,又微微缩着,星点痛意像是要凝成琥珀。

&esp;&esp;“唔!”

&esp;&esp;魂印劈头盖脸地砸下来,他脑袋仰得再高也无甚用处了。

&esp;&esp;席墨已然顺着含住了下颌底里那点薄光,一点点品着,润着,烧着。

&esp;&esp;此处神经本来最是脆弱,平日里不会随意暴露。这般轻易地给人掌住破绽,着实大意。

&esp;&esp;江潭已经没法后悔了,如今连呼吸都感觉困难。被这般刻意地冶治着,整个人宛然要在空气中窒息而亡。

&esp;&esp;他徒劳地挣动,想将席墨踢下去。但这印的压制效力着实大,这一点挣动,都像是在将人往身上推。

&esp;&esp;“放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嘘。”蛇影从席墨袖口生了出来,枝叶抽芽般交相宛转而上,慢条斯理地绞住了那点柔软无害的猎物,庆贺般徐徐缠舞起来。

&esp;&esp;江潭空睁着眼,胸臆闷顿,血明明冷得透骨,却似在烈烈灼烧。一行细泪由此淌落,缓缓洗开一抹胭红。

&esp;&esp;够了。

&esp;&esp;他再无法在这里多待一刻。

&esp;&esp;“哭什么。”席墨抬首,伸指将他面上擦拭干净,捻着他耳尖笑微微道,“现在有没有热一点啊。”

&esp;&esp;蛇影消散。江潭扶身侧起,蹙眉干呕数下,又颤着肩胛被人扳了回去。

&esp;&esp;“师父,我在问你话。”

&esp;&esp;“席墨。”江潭吐息起伏不定,却很是冷静地宣布道,“我会杀了你。”

&esp;&esp;“这就是你要说的?”席墨笑了一笑,“除了这句还有没有别的?”

&esp;&esp;江潭一颤,感觉无数蛇影窸窸窣窣落在褴褛之间,活物一般蜿蜒而过,碾下潮暗如夜底的痕迹。

&esp;&esp;当真是没完没了。

&esp;&esp;他反抗无望,只能勉力仰着下颌,死死盯着席墨,呼吸愈发促乱。

&esp;&esp;“我要是也没有心就好了。”席墨的指尖在他唇窝上头一圈圈打着细旋儿,“我现在就能做出让你发疯的事,把你最后那点可笑的尊严剥得一干二净,丢在地上用脚碾进土里去。”

&esp;&esp;江潭哪里还听得见席墨在说什么,兀自咬紧牙关,竭力忍耐着缠卷造作,不至当即昏厥。

&esp;&esp;他脑中昏昏沉沉天翻地覆般晃动,眼中屈辱之色却只增不减。浑不觉自己额间那点冰花都要给脑中的杀意烧化了。

&esp;&esp;“可是我舍不得啊。”席墨幽幽道,“我一点都不怕被你杀了,但我怕再见不到你。”他压低了声音,喃喃自言,“那里又黑又冷,我找不到你。”

&esp;&esp;皎霜似的眉心越蹙越密,江潭终是耐不住了,紧紧攥着席墨的衣襟,与他呼吸相抵,“放,放开……呃!”

&esp;&esp;席墨依身而上,笑容肆意,言语轻薄,“现在放开,师父会怨我的。”

&esp;&esp;他凑着他暧暧低语,唇似一瓣浅樱,檀尖水色琳琅。

&esp;&esp;江潭身子是乱的,脑子是乱的,但最后那缕神志却如一点永冻之冰,凉凉地踞在灵台之央,十分清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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