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69章 自作主张(1 / 1)
老国舅?
听到这三个字,祝烽原本还算放鬆的神情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,而南烟一时间还有些回不过神的,盘腿坐在祝烽的身边,带着一脸的疑惑道:「老国舅?老国舅是……」
「母后的兄弟!」
祝烽说完,一挺身从床上坐了起来。
南烟这才反应过来,倒抽了一口冷气:「老国舅啊!」
她自从入宫以来,就没有见过祝烽的长辈,故去的自然都是故去了,而这位老国舅就是为数不多还活在世上的。
他是先陈皇后的弟弟,曾经高皇帝打天下时最得力的左膀右臂,在高皇帝登基之后,更是位极人臣,在朝中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但这么一个显赫的人物,这么一个显赫的家族,却早早的撒手红尘出家做了道士,陈家也在陈皇后过世后渐渐的消失在了朝堂上。
这,都算得上是一本传奇了。
南烟原本以为,这位传奇的老国舅就真的一生都会如闲云野鹤般度过,跟他们再无交集,哪怕当年陈家三兄弟来到祝烽的身边,也只是他的同修守真道长带着来的,他本人并没有出现。
却没想到,他竟然到了西北。
南烟有些不敢相信的道:「真的是老国舅吗?老国舅真的来了?」
门外的小顺子显然也听到了这话,忍俊不禁,轻声说道:「回娘娘的话,如今陈大人还陪着老国舅在外面喝茶呢,自然是没有假的。」
「啊……」
「陈大人原本想要立刻过来禀报皇上,但老国舅隻说,如今战事快要陷入胶着,皇上肯定为了这件事日夜劳心,不忍打扰皇上休息,所以不让他过来叫。」
南烟睁大眼睛看向祝烽,祝烽也看向她。
两个人面面相觑,都露出了一点讶异的神情。
这位老国舅人才刚来,怎么就好像一直跟在他们身边,看着他们做事一样,猜都猜得那么准。
门外的小顺子又接着说道:「但奴婢想着,老国舅究竟是长辈,不好让长辈在外头等着,所以才斗胆过来禀报皇上和娘娘。」
祝烽已经下了床,道:「你下去准备一下,朕收拾好了,立刻过去。」
「是。」
小顺子立刻转身走了。
祝烽回头,看见南烟还有些发懵的坐在床边,道:「想什么等晚点再想。先过来服侍朕穿衣服!」
「啊?哦!」
南烟这才清醒过来一般,急忙从床上弹起来,跑过来服侍祝烽换上了衣裳,又让人送了热水青盐来,迅速的洗漱完毕。
南烟给祝烽换上的,是一件家常的衣裳。
若是寻常的长辈,多年不见,皇帝可能还会考虑穿上正装再去见面,但老国舅毕竟是个出家人,若他穿上正装,就显得压人一头,还不如寻常些,家常些。
更何况——
是老国舅,是陈皇后的弟弟。
对于自己早逝的母后,对于陈家人的存在,别人不知道,但南烟心裏很明白,祝烽的心中肯定是抱着一种别样的情绪的。
穿戴完毕之后,南烟又帮他理了理领子,看着祝烽有些恍惚的神情,轻声道:「皇上?」
「嗯?」
祝烽像是被人惊醒一般,抬眼看向她,南烟道:「皇上该过去了。」
「……嗯。」
祝烽深吸了一口气,正要转身走的时候,南烟又叫住了他:「皇上。」
「嗯?」
祝烽回头看向她,只见南烟小心翼翼的道:「妾该过去吗?」
祝烽迟疑了一下,才回过神来她是什么意思,原本有些沉重的心裏不由得鬆缓了一些,脸上也浮起了一点笑容,道:「你想想,老国舅是长辈,你该不该去见见?」
南烟一听,眼睛都亮了起来:「那妾,跟着皇上一道过去?」
祝烽没有理她,隻用眼神骂了她一句「笨蛋」,转身便往外走去,而南烟忙不迭的跟了上去。
小顺子在前头带路,走出内院大门的时候,却是往一旁拐去。
祝烽微微蹙了一下眉头:「这是去哪儿?」
小顺子一边往前走,一边轻声说道:「皇上,老国舅并不在前面正堂,陈大人陪着他在园子裏喝茶呢。」
「哦。」
祝烽微微挑了一下眉毛。
这裏离花园并不远,祝烽大长腿迈着,没两步就到了花园裏。
连续几天的烈日曝晒,把整个罕东卫里的人都要晒出油来了,即便天天呆在屋子裏,人人心头都是一阵燥热,但今天,却难得了有一点阴凉,时不时的还吹过一阵凉风,倒是让人舒爽不已。
才刚走到花园门口,就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草木的芳香。
但就在这时,也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裏面走出来,险些撞上祝烽。
「嗯?」
一看到他,祝烽立刻皱起眉头,而这人已经立刻跪拜下来:「微臣拜见皇上,拜见贵妃娘娘。」
听到这个声音,南烟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:「鹤衣?」
跪在他们面前的,竟然是鹤衣!
这一次祝烽巡幸西北,并没有带着他,而是让他留在京城协助太子监国,同时掌管内阁,当然,祝烽也和以往几次出京巡幸的时候一样留下了一句话,若有重大事件难以抉择,可以亲自来报。
但,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事,鹤衣还没有在这种时候擅离职守。
可眼前,他竟然连一个奏报都没有,就到了西北来。
南烟的呼吸都顿了一下。
祝烽却好像并没有太意外,在看到鹤衣跪在自己面前的时候,他隻眯了一下眼睛,似笑非笑的说道:「你也来了。」
「微臣护送老国舅前来。」
「那你现在,不陪着老国舅在裏头,出来干什么?」
鹤衣低着头,轻声说道:「虽然老国舅不让微臣等禀报皇上,但微臣想着,老国舅毕竟是长辈,若皇上一直让长辈等着,传出去,难免落人口实。」
「……」
「所以,微臣自作主张,打算过来禀报皇上。」
祝烽笑了笑,道:「好个自作主张。」
鹤衣的头埋得更低了一些:「请皇上降罪。」
祝烽道:「你自作主张的事情倒也多了,脑袋砍了,也轮不到算这一桩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