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31章（1 / 2）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七月十四。

&esp;&esp;盛京城笼罩一片雨幕之中。

&esp;&esp;明日宫中有厉祭，但与百姓无关。

&esp;&esp;照旧厉祭当有百官参加。

&esp;&esp;不过隆庆帝有旨，宫中厉祭频繁，未免缛节，免了官员的陪祭伴丧。

&esp;&esp;又有诡事横行后，中元不再允许设祭。

&esp;&esp;中元节已名存实亡。

&esp;&esp;因此虽已是七月十四，但官员和百姓都没察觉与平常有何不同。

&esp;&esp;乌云压顶，暴雨如注。

&esp;&esp;倾斜而下的雨水，形成一道雨水帘，淹没了街道。

&esp;&esp;两个靖宁卫身披蓑衣，吊儿郎当立在拒马后，查验往来的行人车马。

&esp;&esp;十年来，靖宁卫对抗诡事一直冲杀在第一线。

&esp;&esp;诡事频发的前三年，伤亡太重。

&esp;&esp;从前的老差人十不存一。

&esp;&esp;为了填补人手，不得不降低了准入门槛，从京营挑选。

&esp;&esp;谁都知道靖宁卫是当今天下有数的苦差，少有人愿意。

&esp;&esp;这般情形下，泥沙俱下，精锐之外素质良莠不齐。

&esp;&esp;旧时城市排水系统差，一遇大雨便水淹半城。

&esp;&esp;这两个靖宁卫立在过膝盖的污水中，早已不耐。

&esp;&esp;见一辆马车驶来，挂张臭脸上前询问。

&esp;&esp;听得是太常寺卿冯钰的车驾，这才脸色缓和了些。

&esp;&esp;“对不住了冯大人。”

&esp;&esp;道着歉，左边生着两撇小胡须的靖宁卫拉开蓑衣。

&esp;&esp;“您看见过这女子吗？”

&esp;&esp;他敞开的蓑衣里，贴身放着一张通缉文书。

&esp;&esp;冯钰撩开车帘，不客气也不热络地答道：“不曾，请放行，本官要去准备厉祭事宜。”

&esp;&esp;两个靖宁卫虽得了答案，但显然是不信的。

&esp;&esp;告罪一声，个子稍矮的撩开青布帘便要上车查看。

&esp;&esp;冯钰亲随和车夫，都露出些不悦之色。

&esp;&esp;但靖宁卫跋扈不是一天两天，加之冯钰都未说什么，两人更不好发作。

&esp;&esp;啪嗒。

&esp;&esp;被水泡得沉甸甸的皂靴，踩上冯钰马车的车板。

&esp;&esp;矮个靖宁卫仔细查看一番后，将视线放在脚下。

&esp;&esp;他正欲抽刀插入车板缝隙时，后边突然传来骚乱。

&esp;&esp;他用刀查验的动作，霎时停住。

&esp;&esp;探头去看，便见一辆马车车轴断裂。

&esp;&esp;里边一个穿薄衫的女郎，滚进了水中。

&esp;&esp;姑娘嗓子嘶哑求救，身上春衫贴肉，露出好身段。

&esp;&esp;这靖宁卫嘿了一声，跃下车去：“冯大人，打扰了。”

&esp;&esp;他朝那坐在雨中的女郎走去：“我看此女说不得有嫌疑。”

&esp;&esp;他自顾自说完，与同僚相视一笑，举步朝那走去。

&esp;&esp;冯钰一双暗沉沉的眼，淡然看了看后边，放下车帘：“走吧。”

&esp;&esp;过了此处查验，冯钰到了太常寺在宫门西南设置的官署。

&esp;&esp;太常寺官署并不在此，后来随着频繁的厉祭，为了便利索性将官署搬到了这背靠宫门之处。

&esp;&esp;冯钰官已不小，马车一路进去无人阻拦。

&esp;&esp;淋得湿漉漉的车，停在马棚中。

&esp;&esp;下车前，冯钰像是想到些什么，对车夫道：“你去买些点心，车便留在此处。”

&esp;&esp;本该在马棚干草上睡大觉的车夫，再不乐意也得去。

&esp;&esp;冯钰领着亲随离开。

&esp;&esp;许久，马车底传来些细碎的声响。

&esp;&esp;借着双指力量攀在车底的赵鲤松手，掉落在马棚干草上。

&esp;&esp;她一身青布男装，青天白日没带什么遮脸的面具惹眼，腰后悬挂革囊。

&esp;&esp;就地一滚，滚进草堆后，再从草堆里站起来的，便是一个青衫小厮。

&esp;&esp;看着年岁小，皮肤发黄，一双粘连过的眯缝眼。

&esp;&esp;摘去身上粘着的干草，她摸了摸后腰代表太常寺仆役的小木牌，朝着一个方向走去。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太常寺中，恰逢畜牧院来送祭祀用的牲口。

&esp;&esp;白马黑牛这般等级，暂是凑不齐了。

&esp;&esp;但白羊黑猪还是有的，还有两只黑犬拴在一角。

&esp;&esp;负责接收的小吏忙得晕头转向，方歇了一口气，冯钰亲随又来传话。

&esp;&esp;“李管事，上次祭祀的黑猪竟有生病的，你究竟仔细验看没有？”

&esp;&esp;这小吏嘴巴一苦，吃了黄莲心似的想喊冤。

&esp;&esp;天可怜见，厉祭之事是镇抚司沈大人亲自下令，那尊活阎王在头上，他哪次敢疏忽。

&esp;&esp;但位低小吏无口辩驳，赔笑道：“冯大人放心，我这就查看。”

&esp;&esp;他提步欲走，却又被叫住：“冯大人说，需一盏黑狗血。”

&esp;&esp;这话冯钰的亲随时压低了声音说的。

&esp;&esp;李管事心中暗骂，王八蛋要东西就要东西，还先寻他错处是为甚？

&esp;&esp;他心中骂骂咧咧，冲冯钰亲随背影啐了口唾沫。

&esp;&esp;随后一指门前路过的小矮个仆役：“你，去两盏黑狗血！”

&esp;&esp;亲自去落人话柄，他必是不愿的，自得指个替罪羊，还能扣下一盏。

&esp;&esp;那路过的小矮个仆役，乖顺点头，用沙哑声音道：“好。”

&esp;&esp;第820章 混入2

&esp;&esp;太常寺，大景初年太祖所置，后改司为寺。

&esp;&esp;分盛京太常寺与承京太常寺，负责礼仪以及宗庙祭祀事务。

&esp;&esp;明日将行厉祭，恰逢畜牧院送来祭祀用的白羊黑猪，廬牲令天未亮便十分忙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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