噩梦(1 / 1)
凌晨三点十七分,阮眠从噩梦中惊醒。
她猛地坐起身,胸口剧烈起伏,冷汗浸透了真丝睡裙。指尖死死揪住被角,指节泛白,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什么来证明刚才只是一场梦。
梦里,季砚川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雨下得很大,她光着脚追出去,柏油路上的碎石子硌得脚心生疼。她喊他的名字,声音却被雷声吞没。最后她摔在水洼里,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。
砚川阮眠下意识伸手摸向身侧,床单冰凉。
这个认知让她的心脏骤然紧缩。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小夜灯,昏黄的光线里,她看见床头柜上放着的结婚照——照片里季砚川搂着她的腰,嘴角噙着罕见的笑意。
她抓起手机,凌晨三点二十一分,没有未读消息。
赤脚踩在地板上时,阮眠才发现自己的小腿在发抖。她拉开卧室门,走廊尽头的书房透出一线光亮,磨砂玻璃上映出男人模糊的轮廓。
这个发现让她长舒一口气,随即又为自己的反应感到可笑。季砚川只是加班而已,她居然被一个梦吓成这样。
书房门口,阮眠停下脚步。
她看见季砚川戴着蓝牙耳机,正在低声和视频会议那头的下属说话。电脑冷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,眉骨投下的阴影让他的眼神显得格外锋利。他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,喉结随着说话轻微滚动。
阮眠突然不敢进去。结婚两年,她依然会为这样的季砚川心跳加速。此刻他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,与在家时判若两人。
季砚川突然转头,目光精准锁定门口。
醒了?他摘下耳机,冷峻的表情瞬间软化,过来。
阮眠像只受惊的兔子,慢吞吞挪到他身边。季砚川一把将她拉到腿上,掌心贴上她冰凉的脚背时皱了皱眉:怎么不穿拖鞋?
忘了她小声回答,鼻尖蹭到他敞开的衣领,闻到熟悉的雪松香水味。真实的体温驱散了梦境残留的不安,她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。
季砚川单手扯过搭在椅背上的羊绒毯,把她整个人裹住,另一只手还在键盘上敲击:再给我十分钟。
视频会议还在继续,但摄像头范围只拍到他的肩膀。阮眠安静地靠在他胸前,听见耳机里传来模糊的英文对话声。他的心跳声很稳,隔着衬衫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。
十分钟后,季砚川合上电脑。
他托起阮眠的脸,拇指抚过她泛红的眼角:做噩梦了?
这个简单的问句突然击溃了阮眠的防线。她揪住他的衬衫前襟,眼泪砸在他手背上:我梦见你不要我了
季砚川呼吸一滞。
你在雨里走掉了,我怎么喊你都听不见阮眠的声音带着哭腔,我知道很幼稚,但是
季砚川突然吻住她。
这个吻带着咖啡的苦涩和薄荷糖的清凉,他扣住她的后颈,直到她急促的呼吸平复下来才松开。
听着,他捧着她的脸,指腹擦去她的眼泪,我签过的每一份合同都有违约条款,唯独娶你这件事,我从来没给自己留退路。
阮眠睁大眼睛,睫毛上还挂着泪珠。
季砚川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丝绒盒子,里面是枚崭新的铂金戒指,内圈刻着今天的日期:上周订的,本来打算等纪念日他顿了顿,现在戴上?
戒指推进无名指的瞬间,阮眠破涕为笑。
季砚川把她抱回卧室,塞进被窝时发现她脚底沾了灰。他单膝跪在床边,用湿巾仔细擦拭她每一根脚趾:明天让阿姨把全屋地板再消毒一遍。
砚川。阮眠突然叫他。
嗯?
我是不是太依赖你了?
季砚川挑眉,掀开被子躺到她身边,手臂一伸将她捞进怀里:你知道我办公室的保险柜密码吗?
阮眠摇头。
是你的生日。他咬她耳朵,到底谁依赖谁?
清晨六点,季砚川先醒了。
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,阮眠蜷在他怀里睡得正熟。他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,发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晨光中闪闪发亮。
手机震动起来,助理发来消息提醒他今天有跨国会议。季砚川回复得言简意赅:改期,理由写太太做噩梦了。
阮眠迷迷糊糊醒来时,闻到煎蛋的香气。
季砚川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,听见脚步声头也不回:咖啡在保温杯里。
阮眠从背后抱住他,脸颊贴在他脊背上。平底锅里的煎蛋翻了个面,发出滋滋的声响。
还怕吗?他问。
她摇摇头,发丝蹭得他后背发痒。季砚川关火转身,突然托着她的臀把她抱到料理台上。晨光里,他看见她脚踝上还留着昨晚他情动时捏出的指痕。
下次做噩梦他咬她锁骨,记得直接把我亲醒。
阮眠笑着躲开,却不小心碰倒了盐罐。雪白的盐粒洒满台面,季砚川趁机吻住她。咸涩的吻里,昨夜的噩梦彻底消散在晨光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