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节（1 / 2）

&esp;&esp;赵天子只图享乐, 醉生梦死, 已然成为脑袋空空的傀儡。幽州被全部扣掉的军饷，很难说没有一众长安权臣的手笔。

&esp;&esp;军饷不足, 州牧通常都会从别处敛财，以填补这一块的亏空,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增加地方赋税。

&esp;&esp;说白了，就是州牧将自己肩上的担子，分到千千万万个老百姓身上。

&esp;&esp;霍霆山没那样做，幽州百姓本来就够苦了，若赋税还加，百姓没活路。

&esp;&esp;他将目光放到了燕山山脉以北的民族身上，他们能来抢汉人的东西，他也能领兵打过去，圈一批北族当俘虏，让他们的可汗拿牛马来赎人。

&esp;&esp;不赎就杀了。

&esp;&esp;并非每次都遇到能换赎资的，很多时候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，辛苦一场最后只得了几十个首级。

&esp;&esp;回忆起前些年，霍霆山觉得是真的难。

&esp;&esp;长安的人自己过得逍遥，却不允许其他地的人和他们一样无忧。当初他们倒行逆施克扣的军饷，如今以他们争相奉上银钱的方式重新回到幽州，何尝不是讽刺？

&esp;&esp;“夫人，这些银钱待晚些方送至。”霍霆山说。

&esp;&esp;裴莺明白他这话的意思：“分予我两成的银钱，我并不急用，此番银钱运送还需谨慎为上。”

&esp;&esp;霍霆山也知晓这个道理，“我派了军队过去。”

&esp;&esp;这批盈利数额惊人，一般的镖局或者行商带不动，也肯定有人在暗地里盯着，因此他派了一支伪装成镖师的幽州军过去。

&esp;&esp;裴莺又想起一事：“将军，有人打听香皂的方子吗？”

&esp;&esp;“自然有。”霍霆山笑了笑：“那个负责在长安售卖香皂的幽州商贾和我说，这段时日他遇到的威逼利诱比过往十年都来的多，他的住宅三天两头就进贼，有时睡着睡着，脖子上便忽然多了一把刀。”

&esp;&esp;裴莺错愕道：“那些贼人怎的如此猖狂，那商贾报官了吗？”

&esp;&esp;“夫人有没有想过，或许贼人背后就是官。”霍霆山低眸看着她。

&esp;&esp;香皂的火爆程度几何，全长安的上层社会有目共睹。

&esp;&esp;十两银子对于权贵们确实不多，但架不住数量一旦累积起来，香皂的总盈利会是一个非常可观的数字。

&esp;&esp;财帛动人心，谁不想要这笔巨款？

&esp;&esp;裴莺脸色剧变：“这、这该如何是好？那商贾如今如何了，他可有性命之忧？”

&esp;&esp;她给出这香皂方子时，未曾想过这可能会害了别人性命。

&esp;&esp;“夫人莫忧，那商贾在香皂售卖前已将妻儿送回幽州，如今他是独身在长安，且他只是成品委托商，香皂的方子他并不知晓，幕后之人怕香皂从此绝了，不敢对他如何。”霍霆山解释道。

&esp;&esp;当初他令慕容庶提前将妻儿送回来，慕容庶还不解，后面庆幸得很。慕容庶独自在长安，又真不知晓方子，任那些人万般使劲都无用。

&esp;&esp;裴莺这才放下心来：“若条件允许，还是派些人去保护他吧。”

&esp;&esp;霍霆山：“夫人说的是。”

&esp;&esp;正事谈完，裴莺不由拘谨。

&esp;&esp;霍霆山现在倒和那晚判若两人，这人正经了，威压也尽数敛起，倒不唬人。

&esp;&esp;但裴莺还是有些不自在，她正想告辞，却听霍霆山这时喊住她。

&esp;&esp;霍霆山仿佛看了穿她的心思：“夫人稍等，我有一物要给你。”

&esp;&esp;裴莺狐疑。

&esp;&esp;他又想给她什么，不会还是黄金珠宝之类的吧？

&esp;&esp;却见霍霆山忽然抬手将她从座上带了起来，带着她往书案几那边去。

&esp;&esp;“将军？”裴莺不明所以。

&esp;&esp;行至书案边，霍霆山打开木柜，从中拿出券书放入裴莺手中。

&esp;&esp;裴莺本欲挣扎，手中忽然多出一物，她低头看，待看清上面的字后不由惊喜：“它为何在您这里，您是何时将它买下来的？”

&esp;&esp;她此刻拿的是一张宅舍的券书。而这张券书，正是当初被她卖掉的孟宅。

&esp;&esp;当时卖了宅子是因为手头紧，必须备点银钱给自己和女儿傍身，是不得已而为之。

&esp;&esp;后面手头宽裕了，裴莺也想过将宅子买回来，毕竟那里是女儿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，都住的有感情了。

&esp;&esp;但她如今在冀州南部，距离北川县太远了，够不着，她原本打算回去的路上再和他说，说想去北川县一趟，没想到他竟已将宅舍买了下来。

&esp;&esp;“前些日子派人去办的。”霍霆山看着她笑弯了的杏眸，在心里轻啧了声。

&esp;&esp;黄金首饰她不喜欢，就喜欢那破宅子。

&esp;&esp;裴莺拿着宅舍券书看了又看。

&esp;&esp;券书上有交易双方的姓名、旁观证人、交易日期，还有宅子交易价格。

&esp;&esp;交易日期是他们还在长平郡救灾时，想来是离开广平郡不久，他就派人出发去办了。当初孟宅的吉屋她卖了二十五两，如今买回来，花了二十七两。

&esp;&esp;“多谢将军。”裴莺笑意盈盈。

&esp;&esp;霍霆山：“这下高兴了？”

&esp;&esp;裴莺稍顿，避开他的目光，他这话说的和哄小孩似的。

&esp;&esp;“午时夫人可有要事要忙？”霍霆山问。

&esp;&esp;裴莺又瞅瞅手里的券书：“并无。”

&esp;&esp;霍霆山：“既然如此，夫人留下和我一同用膳吧。”

&esp;&esp;裴莺到底还是留下了。

&esp;&esp;午膳好像又恢复到从前，有时霍霆山会和她讲塞外，讲燕山山脉以北的事。

&esp;&esp;当然，那都与杀戮无关，而是许多中原人穷极一生都不得见的草原风光和异域风情。

&esp;&esp;裴莺听得津津有味。

&esp;&esp;她是去过内蒙古和哈尔滨那一带，但两千多年前的风光和她见过的又怎么会一样。

&esp;&esp;霍霆山见她吃的较之前略多了些，又道：“若夫人感兴趣，往后我带你去瞧瞧。”

&esp;&esp;裴莺迟疑：“再说吧。”

&esp;&esp;饭罢，裴莺离开书房，打算四周走走消食，再回去睡个午觉。

&esp;&esp;然而刚拐出一条长廊，她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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