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 作弊(30 / 31)
说实话,尽管有心理准备,他也没想到这趟火车会这么多人。还好自己东西少,三下两下就找到了位置。
坐下后,看着扛着大包小包往里挤的人,陈锐心想,等火车开动后还是要想办法搞张卧铺,要不然上厕所都困难。
很快,车厢就被挤得像个沙丁鱼罐头了。
“前边的,特么的走啊!”
“走!怎么走?”
“再不走,老子可要挤了。”
“你特么能耐,有本事挤给我看看。”
几个脾气大的骂骂咧咧顶牛,不过车厢里太吵了,也没多少人关注他们。
火车开动一会后,周琴才提着箱子气喘吁吁挤到位置边,样子十分狼狈。
用手理了理眼前散乱的发丝,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汗水,她掏出车票看了看,心里嘀咕了一句“没想到这么倒霉!”
“你好,这个位置是我的。”
周琴挤到位置边时,怎么也没想到,那个奇葩居然也坐在这。
女孩第一反应是再次确认车票----她多么希望是自己搞错了!
很可惜,她没错!
看看过道上塞得满满当当的乘客和行李,女孩叹了口气,“你好,这是我的座位。”
周围站着的、坐着的人都饶有兴趣地看了过来,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陈锐身上。
大家意思很明显,认定是他坐了女孩的位置。
怪不得大家,他们这桌四个人中,除了陈锐外,剩下三人穿得都很不错。
见大家看着自己,陈锐也没觉得不好意思,抬头笑了笑,“你是和我说话吗?”
看热闹的想,“他脸皮也够厚的,不是和你说难道还是和别人!”
刚才挤过来像打仗一样,心里一急,语言就没表述清楚,害人家被这么多人误会,周琴连忙道歉,“不好意思!”说完她伸手指着陈锐里面:
“我是靠窗的位置。”
“耶----”事情出乎意料,大家还心有不甘地感叹了声。
刘岩到车站晚了,只买到了站票,他经常跑粤东,坐车很有经验,不管三七二十一看到空座位先占着再说----”
现在正主来了,他一个大靓仔,也不好意思赖着。
原以为事情到这就结束了,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。
不久之后,一个壮汉横冲直撞过来“让开,让开。”
拥挤不堪的过道一阵鸡飞狗跳。
壮汉光着膀子,黄豆大的汗珠子顺着腱子肉刷刷往下流。
他偏着脑袋,嘴里叼着火车票,肩上扛着一个很重的大袋子,双手用力扶着,肌肉高高隆起。
刘岩出来后也没挪地,和人一起挤在陈锐旁边站着,正想侧身让大汉过去,哪知他歪着脑袋看了看座位号,“嘭”地一声把行李扔下,停着不走了。
“哎呦,你怎么放东西的,压到我的脚了。”刘岩抱怨。
任彪取下车票,“怎么?你站在老子位置旁边还有理了?”
他脾气本来就大,今天买票多花了3块钱,还差点错过火车,心里正憋着一肚子气,哪会跟人讲道理。
“哪个位置是你的?”
任彪懒得理他,一巴掌拍向陈锐,“让开!”
陈锐皱了皱眉,心想,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!
“我为什么要让你?”
“为什么,因为这是老子的座位。”
任彪说着拿出车票向周围展示,一脸得意。
“也好,你先帮我占着。”陈锐起身拿上编织袋,“请让一下。”
“我帮你占着,”任彪感到莫名其妙,“神经病。”
“哈哈哈。”大家也觉得好笑。
他们认为,陈锐不过是找个台阶下罢了,心虚胆怯的人不都那样吗?
“原来和我一样没座啊!”刘岩看着那个‘乞丐’的背影嘲笑。
“他明明是买了票的呀----”周琴想不明白。
说实话,之前嫌他脏,现在女孩倒想和他同坐。
这趟车是去临港罗湖的,期间还会途径粤洲,人多得不得了。现在又是大热天,车厢里到处都是汗臭味,熏得人难受。可自己坐在旁边,十来分钟下来,却没闻到他身上有什么怪味!
陈锐离开位置后直接往列车中部走,坐过火车的都知道,列车上专门有个补票的地方,一般都在中间7、8号车厢。
“你好,请问是在这补票吗?”
“你到哪?”
牛永刚态度不错,难得碰到一个主动过来补票的。
这年月,逃票的人多得很。厕所里,座位底下,哪都有可能。
“我补一张到终点站的卧铺。”陈锐说着把自己的坐票递过去。
这趟车是下午4:10分发车,第二天早上6:30到罗湖。
“补卧铺啊,”牛永刚接过车票检验一下,还给陈锐,“九点过来找我,到时候值夜班的乘务员空出铺位,给你补一张。”
“好的,谢谢。”陈锐没有接票,“麻烦你再确认下我这张票是不是真的。”
“哈哈,票没问题。”牛永刚乐了。
“奇怪了,”陈锐皱着眉头挠了挠后脑勺,自言自语,“我的票没问题,那为什么他也有这个座位的票呢?”
“”
几分钟后,牛永刚带着两个工作员直接走到任彪身边时,他正在给大家讲述自己上车时的‘英雄’事迹----
男人嘛,喜欢吹牛,特别是旁边有美女。
“……你们知道吗?本来没票了,幸好遇到一个退票的眼看检票的就要关门了,老子一步跨过来,要是再晚一步,呵,车门都关了!”说到这他停下来,得意地看了旁边美女一下。
周琴心里都诅咒过n次了,女孩多么希望身边还是那个‘乞丐’啊,没有满身汗臭,也不会唾沫星子乱飞。
“没人拦你啊!”
“他们敢,别说老子嘴里咬着票,就算没有,谁敢挡我?”
“哈哈哈,厉害!厉害!”
“请你把车票拿出来。”牛永刚拍了拍任彪。
见列车员来查票,周围又是一阵慌乱,这个年代的人对公职人员还是很敬畏的。
“我有票,”任彪反手从屁股兜里摸出车票递过去。
牛永刚接过,用验票机一查,“票是从哪来的?”
“从一个退票的手里买的。”
“对不起,这是张假票。”随后,牛永刚让他自己对比了几张真票,“……看到了吗,真票应该是这样的。”
面对事实,任彪没法反驳。
“请你把票补了吧。”
前一刻还趾高气昂的大汉耸拉着脑袋,凑了半天两块、五块的,终于把票给补了。
“怎么是站票?!”
“废话,”一个工作员伸手指着满过道站着的人,“你看看站着多少人,哪里还有坐票?”
“哈哈哈”
不但坐着的人哄笑起来,站着的笑得更大声,大家幸灾乐祸地看向那个花了卧铺价钱买了一张站票的倒霉鬼。
“笑个屁啊笑。”任彪骂骂咧咧地坐下,“老子有地方坐,你们有吗?”
他话音刚落,抽完一根烟的陈锐回来了,拧着那个补丁编织袋,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。
此时,大家看向他的眼光少了几许轻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