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0-44 移情(6 / 22)
弃,可怎么得了,所以必须要修补。
怕被察觉没带别人来,凡事都要亲力亲为,王绰熟练地从箱子里拿出染发剂,开始一层层往上头抹。
再好的染发剂也有点儿辣头皮,微麻的气泡感让王绰眯起了眼睛。
在出神,在想。
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去见虞尧之呢?一天、两天、三天再看看任胤的进度,应该是今天或者明天。
“万物倒塌又被重建,
唯重建者再度欢愉。”
迫不及待了。
不知为何,忽然就从任胤想到了林聘,想起他年纪轻轻嘴倒挺硬,不肯说,怎样问都不肯说。
不过有的是办法。
撬不开林聘的嘴,还可以撬掉他的牙。
刚好这嘴亲过虞尧之,上刀子割掉也不算误杀。
于是林聘的牙齿意外掉落,白滚滚地渗着血在地上翻,混着惨叫碰撞,叮哩啷当响。
嘴里流血、流黑血;
漏风、漏口风。
可怜啊。
幸而王绰态度良好,愿意负责,给出的赔偿足够再换一口纯金的。
等林聘补好牙后,王绰又款款而来,非要和他见面,说是想当面道歉。
他一下下拍着林聘的后背,感慨万千,“意外,真是意外,还好事情解决了,成了意外之喜。从此以后,你可比皇帝还要厉害,是真正的金口玉言了。
怎么样,有什么想说的吗?”
林聘胆子早破了,他青白着一张脸,吓得直打哆嗦,吞咽了半天口水才说:“祝你们百、百年好合,早生贵子。”
“谢谢!谢谢!”
王绰爽朗大笑,接着又亲热地搂住林聘僵冷的肩膀,贴近了轻声道:“虽然两个男人没法生孩子,但我很爱他,这祝福也实在合心意所以还是收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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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胤说他要出村述职,顺便回家一趟,路途遥远琐事缠身,耗费的时间可能很久。
又嘱咐虞尧之按时吃药,按时上课,遇到事情打电话多沟通,实在不行,就等他回来再解决。
还有,遇事不要走极端,不要上去就输出暴力,到时候害人害己,无法挽回。
毕竟白银村本就高度封闭,家家户户拖泥带水,都能扯上点儿亲缘关系,要是虞尧之发狂打了学生,被村民联合起来绑在树上揍
一向温柔又包容的男人,这时候啰哩啰嗦得像个老妈子。
“哪里有你说得这么可怕。”
虞尧之原本心不在焉地听,偶尔“嗯啊”几声,等听到任胤在编排自己了,才有些不高兴地说道。
只是打了一次不听话的学生的手心而已,甚至都没用力气,结果小孩子就哭起来了,脸蛋也变得皱巴巴,好难看,好可怜,这次的负罪感也来得格外快、格外猛,叫人吃不消。
“我不会打他们的。”
虞尧之和小学生相处久了,也多了些孩子气,他一边说,一边光着两条白腿坐在吱嘎吱嘎响的床上,给蚊子包涂药,脚丫子翘老高。
乡村土方子的味道凉而辣,混着浑浊的蚊香味儿一起熏过来,得不停揉鼻子才能缓解鼻腔里的酸意,揉着揉着虞尧之就有了几分慵倦,在虫叫蛙鸣里一下接一下地打哈欠。
“不会打,那准备怎么样解决?学生总有调皮不听话的时候。”任胤循循善诱,再次翻检着箱子里的东西,所有该带走的都已经带走了,只是迟迟狠不下心合盖。
“我也不知道啊,”虞尧之说:“但问题就在这里,逃也逃不了,只好随机应变,反正总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,被吊在树上打,我天天跑步钓鱼,一溜烟儿就走了。”
“他们都是做农活的,多的是笨力气,你怎么打得过。”
“打不过也要打,我有很多武器,”虞尧之看着任胤的背影,开始胡说八道:“我有电棍、三棱刀,还有申瑶同学送我的礼物——一把镰刀。”
“又开始冲动?说过不可以用这些。”任胤把藏满肮脏秘密的相机拿在手里掂了掂,又放下,咬着牙憋住苦涩,说:“不可以用刀,对你自己不好。”
虞尧之乐悠悠摇晃的小腿停了,简陋但干净的小屋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。旧房子,家具朴素,陈设简单,墙上挂的旧年历是为了遮烂洞,桌上摆的书本教案是为了过生活。
宁静、居家。
头顶的白炽灯发光发热,终于吸引来飞蛾旋转飞舞,在虞尧之脸上、身上,投射出蝙蝠般的恶影。很快,飞蛾禁不住诱惑,狠撞进光明里,沾满粉鳞的翅膀噼啪蹿动一声。
“噗呲。”
它的残尸便如雪般轻轻飘落。
“你骗我,”虞尧之忽然出声,“拿刀捅的是别人,又怎么会伤害到我。”
任胤没回答,大概还忙着在收拾东西,悉悉索索的,怪吵人。
虞尧之瞥了背对自己的人一眼,抖了抖被子,说:“我要睡了,你也早点休息,是明天五点起来对吗?”
“是的,要赶车,否则来不及,怎么了?”
任胤说完,捏着行李箱拉链不动了,生怕发出一丝杂音导致错过虞尧之的回答。
他在静静地等,等虞尧之说出点儿爱恋不舍的话,好动摇自己本就不甚明朗的决心。
能让良心战胜贪欲,抓住虞尧之的手,督促、警告、提醒:“快跑!快跑!离开这里。”
可虞尧之却道:“哦,没什么,我想让你起来的时候小声点儿,难得周末了,我想睡个懒觉。”
他根本不问任胤要去哪里、啥时候回来、要做什么、有没有做好准备。
不关心,更无所谓。
那种态度比拳脚更锋利,轻易便刺伤了任胤的心脏,让失去一切没有得到回报的他显得比小丑更可笑。
是的,他什么都没有了,也怪不了别人,因为全是自己鬼迷心窍,自毁长城,一点点把筹码抛掉。
之前虞尧之借了渔网篱笆,在溪流里圈出一个浅浅的、安全的小池塘,然后带着小朋友一起玩水。
大人小孩都变成小孩,全玩得不亦乐乎,太兴奋。
虞尧之秀气的脸都被泥浆溅脏,整个人却熠熠生光,像昂贵的水晶制品,任胤被那点儿光芒迷惑,伸手去摸他茂密柔顺的黑发,摘上面的泥点。
虞尧之觉得痒,但是忍住了没摇头,而是眨眨眼,任他去,任他陷入这网里。
于是任胤身体里正常的一半死了,飞升至无欲无求之地,和本就等得不耐烦的女友莫名分了手;
另一半没有出息,沉湎于违背自然且毫无希望的激情之中。
如今激情退散,意识终于清醒,察觉到了不妥。
你会被我起床的动静吵醒吗?不,你不会的。任胤平静地想,你被王绰操得和床一起软绵绵哀吟了依然没醒,连眼睛都没未睁开过。薄薄的门板贴着薄符咒,几厘米的阻隔挡不住春情热气,皮肉拍击的黏腻声音不停地往我耳朵里灌,顺带附送你的呻吟。那时候我在门前蹲坐,麻木地听着。
你在喊谁?
你在梦里喊谁?
王绰、王绰、王绰你喊的是王绰,被打了还是忘不掉王绰吗?
所以把你送到王绰身边去,是不是另一种成全?
虞尧之不知道任胤在想什么,也不想管,这样做太累了,他只想懒散度日,偷生而已。
所以对待林聘、任胤之流,都是同样的态度——即乐于享受对方无底线的包容,却并没有再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