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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是有一点……嫉妒他,因为无论欺骗还是伤害,他在你的心里都留下了痕迹。”
“我说过会忘掉的。”
在此之前,先解决这个大家伙。
中央基因数据库比想象的还要大,像一颗巨大的机械心脏,数不清的指示灯明明灭灭。
罗克找到控制台,屏幕上又全是看不懂的字符。
“莫妮卡在尝试破解密码,但数据过于庞大,还没找到能与之匹配的密码模式。”
“那当然,要是这么容易破解就不需要我了。”罗克说,“我都有点佩服我父亲,他到底用了什么密码,让这么多人摸不着头脑。”
“不管用了什么,一定是只有他和你才知道的秘密。”
只有我和父亲才知道的秘密。
罗克想起梦里那扇巨门。
他把这个梦告诉艾斯卡。
“梦是人类潜意识的表现和释放,也能激发记忆,你的父亲在你无意识的时候告诉了你关于密码的事,也许是伪装成日常琐事和对话,也许只要你想起和他相处的细节就能找到答案。”艾斯卡问,“你的梦里还有什么?”
“还有一个高大的巨人,看不清他的脸,他牵着我的手,把我带到一座山峰下。他还说,他是一个秘密,等我知道他是谁的时候,就解开了这个秘密。”罗克对这个梦记忆犹新,因为这个梦是在莱昂用仪器刺探他的脑部时产生的,一定有来由。
“我在梦里问他,我认识你吗?他回答,当然,你生来就认识我。”罗克问,“他会是谁?生来就认识我的人除了父母没有别人,难道他是我父亲的化身?”
艾斯卡想一会儿,忽然问:“你对耐特中校印象最深的一次相处是什么时候?”
什么时候呢?
罗克回忆起来才发现父子两人独处的时光少得可怜,他觉得父亲并不喜欢和他在一起,他也讨厌对方的刻板严肃。“应该还是爬山那一次,毕竟那是唯一一次很像去玩的经历。”罗克说,“虽然我摔断了腿差点死掉,还在监护室里住了好几天,可天没亮偷偷离家,开车去远山,一路看着天空慢慢亮起来的感觉让人很兴奋。”
“你记得是哪个医院吗?”
“不记得了,我还是个小孩子,而且昏迷了好一阵。”
“那出院时有没有对医院外面的景色有印象?”
艾斯卡帮助他回想,他的父亲在他童年时做了什么,罗克也越来越觉得爬山事件疑点重重。
“你能不能再调取一次我摔伤时的医疗记录?”
“可以,上一次你提起爬山的时候我已经仔细阅读过,除了外伤治疗三个月的记录外没什么值得留意的。”
“一定有,艾斯卡,一定有。”罗克说,“是他故意抹掉了那些记录。”
他又开始头痛,儿时的片段像针尖一样刺进脑海。
“我记得有一天深夜,一个医生和父亲一起来到我的病房,他戴着口罩,高大威严,让我很害怕。我一直以为那是个梦。”
“他对你做了什么?”
“他给我打了一针,然后我就睡着了。醒来后父母在走廊里吵架,确切地说是母亲单方面尖叫怒吼,父亲只是沉默地听着,偶尔冷酷地叫她理智一点。”
“那一针显然很有问题。”艾斯卡说,“你没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异常吗?”
“没有,就像卡特给我注射的纳米读取器,毫无感觉,我简直怀疑他故弄玄虚,只是欺骗我拥有了你的最终控制权。”
“他没有骗你,只要在传输范围内,我就会不间断地读取你的生物信息,确认你的控制权限。”“你在不停地读取……”
“是的,如果你不希望我这么做,我可以只在必要的时候……”
“不,等一下。”罗克觉得头脑一阵混乱,混乱中又有一丝清晰的狂喜,“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解开旧宅中阿德雷留下的密信吗?”
“记得,他用了自己的基因序列作为干扰数据,对转为图像的文字信息进行加密。”自从没有了五官表情后,艾斯卡开始喜欢用头部的轻微动作来表达情绪,他歪着脑袋,恍然大悟似的说,“你是说,耐特中校也用了相同的方法,他用的是你的基因序列,而且并非以某个特定时期的基因数据作为密码,是对不同时期的你,因为外貌、免疫系统、环境因素和生活习惯导致的变化而改变的动态数据。”
罗克有相似的想法,只是无法像艾斯卡这样精准地描述出来。
他说:“是的,没错,这绝对是我父亲会想到的办法,他会把一个计划延绵到十几年后,设想出所有意外和可能性。”
“耐特·布雷恩中校是个智商超群、深谋远虑的人,你也继承了他的优点,所以他才会把重要的密码托付在你的身上。”
“我宁愿他只把我当成一个愚蠢的儿子。”罗克说,“那么莫里斯博士说的万亿字节的数据,需要用专门的存储器存放的密码就在我的身体里对吗?”
“我想是的。”
“这么一来,一切就都合情合理了,难怪梦里那个怪人会说他是一个秘密,等我知道他是谁的时候,就解开了这个秘密。”
他的父亲想到用自己的儿子来设置密码,必须保证他活着才能提供匹配的基因数据。他有意识地培养孩子成为坚毅倔强的人,充满好奇、正直勇敢、警惕多疑,有强烈的逆反和抗争心,并且与对手不谋而合,顺水推舟地在未来某一天让艾斯卡来到他身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