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椎爱皱了皱眉,也不知道是被摸得很舒服还是感觉被打扰了,低低地咕哝了几句。
那只手便受到惊吓般很快地就移走了。
等到椎爱的呼吸再次变得平稳之际,那只手才伸过来,帮她把被掀开的被子往上拉了拉,又捻了捻被角。
……
结果,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学生会室。
沈舟接到了一则来自沈家家主的电话,这让他不得不强撑起疲惫的精神专注而认真地回应电话那头的人。
通过视频看到沈舟现在的模样,听到沈舟现在的声音,就连见惯了风雨的沈家主也不免沉默一会儿。但他很快就没事人一般,以命令的口吻道:“我之后会派人接你回沈家。”
本以为沈家主是要来通过这特殊通道传达上边的什么信息,却得到了一则召回令,沈舟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应。
“你留在那里又能做些什么呢?”沈家主穿着真丝睡衣,神色间分不清是困倦还是疲惫,“这种事情不是出出人力,或者花多少钱财就能解决的。你真的以为那些‘专家’是来帮助你们的吗?等到岛屿被完全封禁,你就算插着翅膀也飞不出斯忒灵了。”
沈舟沉默了,因为他知道沈父说的是正确的,也知道正因为自己是沈父的血脉,他才会对自己说这句话。
沈父见自己一向乖巧顺从的女儿……不,现在是儿子了沉默的样子,知道她(他)已经理解了自己的意思,于是说:“你准备准备,半个小时后我派的人会从水路去接引你。”
半个小时,连回到宿舍整理东西的时间都不够,沈舟能整理的应该只有自己的心情。
沈舟明白,这是一次落荒而逃。
当初那些被战火所扰的人们逃亡到斯忒灵寻求庇护,而现在沈舟要为了自己的安全逃出斯忒灵。
沈父说完,又挑剔地看了看沈舟那副与他现在的身体十分不符的打扮:“我叫人给你带套衣服,瞧你穿得什么鬼样子……”
沈父顿了顿,他似乎在沈舟的脸上看到了什么:“回来后,我会对外说你是我刚接回来的私生子。你永远是沈家的孩子,沈家财产也有你的一份。”
这是多么贴心的话语,沈舟笑了起来。
“谢谢,爸爸。”沈舟小声地说了句,然后抬头直视那不可违背的沈家主。
“但是,父亲,我不能一个人逃跑。斯忒灵是太奶奶的心血,是她留给我的最珍贵的东西,我不能放弃它。”
沈家主似乎无法理解沈舟的脑回路,他开始用商人习惯的利益那套理解沈舟的话:“……只不过是一个学校,你要是喜欢做这个,之后我可以在本土这推举你去当名校校长,或者也可以投资直接建一座——这不失为一个好的投资。”
沈舟摇了摇头,拒绝了沈家主的好意。
“但是,父亲,那些都不是斯忒灵。”
沈舟的眼前浮现出那座灯火通明的大礼堂,坐在台下的那一张张陌生又熟悉的和他一起经历了变异的学生的脸,他们明明刚刚遭遇异变,明明心神不宁已经在极端恐慌边缘,却依旧选择相信沈舟,听从他的指令来到沈舟身边,等待他下达指挥。
……还有椎爱,那个特例,那个幸运儿,那个“一线生机”。
她对沈舟说:只要会长发声,她愿意按照会长说的去做,竭尽所能帮助斯忒灵。
那么多人的命运,那么厚重的希望,竟然就这么全部压在沈舟一个人的肩上……
“有一件事,我并没有及时上报,父亲,其实斯忒灵里有一个学生没有受到光雨影响,还保持原样。”
沈家主倒是不知道这些,他沉吟了会儿:“……她要是能管住嘴巴,我不介意你多带一个人出来。”
“不,不不……不不不,父亲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沈舟抬起头,嘴角竟然是一抹笑意。
“父亲,我想说的是——斯忒灵是我的东西。”
“我不需要别人来对我指手画脚,告诉我该怎么对待它。”
“我不会,也不想把它交给别人。”
将自己真实的想法托盘而出,实在是一件让人身心舒畅的事。沈舟勾了勾嘴角。
沈父像是一下子还没回过神来,竟然一时没能理解女儿话中的含义,直到沈舟站起来准备关掉通讯,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火:“你……”
沈舟的声音却比他的更早响起:“不过,父亲你还是不要把船叫回去了,我作为斯忒灵的表率,还是需要一套得体的衣服的。那么,祝您有个好梦。”
关掉通讯,沈舟反而觉得一身轻松,他甚至在自己的椅子上转了一圈,才回到电脑前准备继续工作。
在这时,沈舟在鼠标旁看到了一颗校医室出品的糖,大约是尤利边吃边扔落在这里的,将那块带着蜂蜜的甘甜和花朵的芬芳的糖块含在舌尖上,沈舟开始了他的不眠夜。
但今晚无法入眠的绝对不止沈舟一个人,他们也许是心神不宁地捧着手机刷着校园内的app实时关注着动向,也许是躺在床上仿佛灵肉分离、觉得现在自己就已经在梦中了……
又或者——
这是他第三次敲厕所门,他本来不想这么催促着自己的室友的,实在是之前他为了不摸到自己现在长的那个东西,从下午到现在完全没有跑过厕所,现在处于一种再不释放恐怕就要膀胱爆炸的压力之中:“你到底在里面做什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