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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人!请让阴阳师救救我们!”众人纷纷跪倒在地,拼了命地给奇诺磕头,裹挟着汹涌民意的哀求从四面八方而来,仿若化作一堵堵墙压向奇诺,要把他压碎。
奇诺淡漠的视线从众人脸上扫过,所有墙在触碰到他的一瞬间全部灰飞烟灭,他只是很简单说了一句:“再给我一些时间。”
当奇诺巡视到最后一处,即陆羽倾所在的避难点,所有随行士兵都陷入了难以言述的震撼。
只见陆羽倾坐镇于避难点最中心,她割开了自己的手腕,血液流淌在地上,猩红色的纹路不断向外延伸,交汇,穿越起伏不定的人群,最后汇聚成庞大的阴阳卦盘,将这处避难点的数万平民全部笼罩其中。
开门、休门、生门、伤门、杜门、景门、惊门、死门……卦盘八门附近聚集着铺天盖地的可怖死气,黑雾浓如深墨,阴云弥漫间白骨乍现,似有魍魉咆哮,越发凄厉,伴随着大作腥臭之气扑面而来。
然而,在阴阳咒术之下,这些黑雾死气全部被困死在卦盘八门,未能入侵分毫。
陆羽倾的精神极度萎靡,衣袍已经被鲜血浸染,她取出袖下一张金色符咒,汲取其中术力,以自损修为的代价灌注于筋脉,最后快速结印。
“皆为苍生……”陆羽倾道袍一挥,袖下忽然金光四起,瑞映千条,猎猎作响的符咒纷飞飘出,它们原本仅有只掌大小,却在悲飒黑风中涨至数丈,宛若参天巨壁。
8张符咒坐落于卦盘八门,放出隆隆巨响,声势浩大,随着她最后一声厉喝,符咒爆发出惊天之力,金光呼啸间犹若洪流过境,刹那吞没浓如黑墨的死气,与其一同化作璀璨星火,消失于茫茫黑夜。
死气消散之后,父母们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,孩子们也依偎着父母,没有痛哭,没有哀嚎,唯有劫后余生的相拥而泣。
阴阳阵下,无一长子凋零。
难以言述的震撼涌遍士兵全身,在前面那些避难点,太多的离别与死亡让他们变得麻木,此时却兀然感觉体内热血奔腾,仿佛在黑暗中抓住了唯一一束光。
在平民们自发的簇拥搀扶下,陆羽倾步履蹒跚走向奇诺,她已极度虚弱,就像落叶般摇摇欲坠,声音细如秋蝉哀鸣:“接下来……便是……血……雨……”
“阴阳师大人!”士兵们赶忙将昏迷的陆羽倾扶住,将她带往篝火旁休憩。
拜萨站在奇诺身后,眼神复杂地看着被抬走的陆羽倾:“大人,我们……”
奇诺什么都没说,视线望向东方,望向京畿的方向。
……
窃取秘书
远东皇朝,京畿重地。
无边铅云绵延如海,滂沱雨幕遮天盖月。
皇宫灯火在雨幕中明灭不定,炽盛雷光乍现,劈裂如墨黑夜,霎时间亮如白昼,接天连地的雷蛇当空狂舞。
阴阳司大书库外,一名主簿锁好大门,正欲施术将书库封锁,旁边的火炬突然晃了一下,在这短到可以忽略不计的间隙,他的视线已经搜遍任何可能匿敌的角落。
这时,黑影兀然闪过,主簿眼神一凛,穿着官靴的右脚猛地向旁侧踩去,却踩了个空。
紧接着,主簿定睛一看,只见一团小煤球躲在角落,神秘的猫瞳倒映着灯火的光,对他轻轻喵了一声。
“嘿?哪来的小猫崽?”当今天子从不滥杀皇宫里的野猫,主簿也没对小黑猫的出现感到奇怪,只是挥手驱赶,“去去去,我要施术了。”
小黑猫还挺通人性,无声遁入阴影,消失不见。
主簿双手快速结印,随着咒术低语,阴阳卦盘于身下浮现,五行之力快速扩散至附近的五根石柱,神秘的纹路于石身攀延,仿若在夜幕中亮起条条星火。
“前有黄神,后有越章。宫封鬼门,不避豪强。借地五方升涛浪,镇!”咒语落定,五色炽盛光华从五根石柱暴起,于顶空苍穹汇聚,随即又如陨星般下坠,形成半透明的咒法巨罩,将阴阳司大书库整个笼罩。
主簿一甩袖袍,回身离去。
不多时,小黑猫从黑暗中探出头,它嘴里叼着一样东西,赫然是刚才从主簿腰间偷来的铭牌。
此时,咒法巨罩将大书库与外界彻底隔绝,在其被暴力打破或主动解除前,外人无法入内,连雨水落在罩上都未能渗透分毫。
但有一样东西例外……
小黑猫叼着铭牌靠近巨罩,身体直接进入,就像用手穿透泡泡那般,没受到任何阻隔。
阴阳司铭牌,携此物者,可不受咒法巨罩影响。
小黑猫穿过巨罩,在庭院快速奔跑,爪下带起纷飞的水花,在夜色和暴雨的掩护下,悄无声息进入前方的巨大建筑。
天边闪过惊雷,闪电短暂地照亮了那被水雾遮盖的门牌,充满古韵的字体印刻在上面:阴阳司大书库。
正门底下有一小条缝。
众所周知,猫是液体。
小黑猫挤进缝隙,爪子不停扒着地面,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,但此时天降暴雨,雷声轰鸣,如此轻微的声音早就埋葬在了雨夜里。
从底缝钻进去后,虽然这里没有任何光亮,黑灯瞎火,但猫有一双夜视的眼睛,周围事物看得一清二楚。
大书库里无人值守,毕竟人力再怎么也比不上咒术管用。
书库内部面积极大,敞如广场,书架呈螺旋式结构,攀延至数十米高的天花板顶端,藏书浩瀚如群星,且全部被阴阳咒印封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