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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公馆周围侍卫林立,非常安全,但现在毕竟是特殊时期,波顿便取下佩戴在腰间的劲弩,放到索兰黛尔的床头柜,说:“我已经吩咐过仆从,不许在你睡觉的时候进房间。但如果你晚上发现有除了我和洛娜之外的人进门,不管认不认识,直接拿弩射他,然后大声喊叫,我会来救你的,我就睡在隔壁。怎么用弩还记得吗?我以前教过你。”
“记得。”索兰黛尔笑着说,“你当时教我玩弩,还被父王骂了一顿。”
波顿大笑道:“他觉得你该当一个文静的小公主,但堂堂王室后裔,不会用武器怎么行?”
“嗯嗯!”
波顿关切地问:“一个人睡觉怕不怕?要不我搬过来,你睡床上,我打地铺。”
索兰黛尔轻轻拍了拍波顿的手:“我不怕,你伤得那么重,睡地铺不利于恢复,哥哥你一定要好好休息,争取早日痊愈。”
“真是我的小天使。”波顿摸了摸索兰黛尔的脸,“那么,晚安了。”
“哥哥晚安~”
波顿离去后,索兰黛尔锁好房门,洗漱后钻入被窝,湛蓝色眼眸注视着窗外的夜空,视线仿佛穿透茫茫夜幕,注视着某个人。
“诺,一定要平安啊……”她呢喃着闭上眼,缓缓沉入梦乡。
信任与否
“轰隆隆——”
雷云城一如其名,常年雷云多雨,可能刚才还万里晴空,紧接着立刻就乌云密布,天降暴雨。
索兰黛尔今晚的睡眠质量很糟糕,一开始失眠,后来睡了没几分钟又醒,就这么迷迷糊糊睡到半夜,好不容易进入深睡眠,却有一股莫名的寒意传遍全身,让她从梦中醒来。
索兰黛尔揉了揉眼睛,从被窝探出头一看,原来是风刮得太大,把窗户吹开了,难怪这么冷。
此时,外面下着暴雨,雷光照亮压满天际的阴霾,雨水凌空挥洒,在狂风的吹动下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,不停溅入窗内,打湿地板。
索兰黛尔穿上拖鞋,小跑过去把窗重新关好,锁全部扣上,准备回去继续睡。
“咚——”毫无征兆,她的瞳孔剧烈扩张,心率刹那间攀至极点。
有人……
借由床头烛炬的微光,索兰黛尔依稀看见,窗边地板分布着湿漉漉的鞋印,一路蔓延到房间另一侧的黑暗中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潜伏着。
她很确定这不是自己的鞋印,也不是波顿离去的鞋印——当时没有下雨。
这些鞋印,是在她睡着后出现的,它意味着一件事……
现在……房间里有人……
是谁?……
冰凉的气息如毒蛇般游遍索兰黛尔全身,周围死寂如坟,唯有暴雨打在窗户上的声音,压迫感有如无数只节肢动物爬到头皮与心脏上啃咬。
不得不说,在经历狙击枪刺杀后,索兰黛尔的心理素质得到了不小的锤炼,她没有表露出恐惧或慌张,而是假装什么都没注意到,走到床边嘀咕了一句“好渴”,手看似是去取床头的水杯,实际上是伸向水杯旁的劲弩。
就在索兰黛尔即将摸到劲弩时,黑暗中传来了熟悉的声音:“你想杀我吗?小公主。”
这个声音让她当即怔住,赶忙端起烛炬回过身:“诺?!”
黑暗之中,奇诺的面容被阴影笼罩,模糊不清,但在烛炬光芒的照耀下,依稀能看见那双倒映烛火的琥珀色眼眸,还能偶尔听到液体滴答落在地板上的声音,想来是在暴雨中穿行太久,浑身都湿透了。
索兰黛尔急促地问道:“诺,你没事吧?现在雷云城被封锁了,整个亲卫军团都在找你!”
奇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,他伸出被浸湿的白色手套包裹的手,指尖悄然滴落水珠,缓缓指向床头的劲弩:“能麻烦你把它递给我吗?谢谢。”
索兰黛尔没有任何犹豫,直接拿起劲弩,递交到奇诺手里。
奇诺接过劲弩,拨矢,拉弦,瞄准,箭头犹如野兽利齿般指向索兰黛尔的心脏位置,手指无声搭上扳机。
索兰黛尔先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,却又很快往前走了一步,回到原来的位置,目光清澈地看着奇诺。
奇诺:“我瞄准过很多人。后退一步,我能看懂。前进一步,我也能看懂。但像你这样先后退一步,再前进一步,我看不懂。”
索兰黛尔:“后退是因为被弩指着,我害怕。”
奇诺:“那前进一步呢?”
索兰黛尔:“拿着弩的人是你,我没什么好怕的。”
奇诺没有言语,只能听到劲弩扳机弹簧抵达击发边缘的声音,死神正在张开狰狞的利爪。
“咔咔咔……”
奇诺的手指扣动到击发极限,即将触发劲弩射击,贯穿索兰黛尔的心脏,却没有再继续前进,他放下弩,白手套包裹的手从黑暗中伸出:“小公主,把你的手给我。”
索兰黛尔向奇诺伸出手。
奇诺握住索兰黛尔软弱无骨的小手,将其拉入黑暗,贴至唇边,用自己最敏感的部位感受着上面的温度,随后柔声说:“你的手很冷,回被窝吧,不要感冒了。”
索兰黛尔很听话,乖乖回到被窝,拉好被子,随后看向黑暗中的奇诺,关切地问道:“诺,你为什么要来这里?公馆附近到处都是岗哨,这里对你来说是最危险的地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