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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娜说着说着,仰头大哭起来。
在珀修斯的印象中,洛娜这孩子从小就要强,他还真没见过洛娜什么时候哭成这样,一时间感觉又好笑,又心疼。
珀修斯把洛娜的小脑袋揽到怀里,搓着她的头发说:“是不是头被打坏了,嗯?如果没有你在黎明峰拼死阻击,索兰都不可能活着回来,最不需要自责的就是你,傻乎乎道什么歉?”
珀修斯说得在理,但还是难以抹除洛娜的自责,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珀修斯身居高位,也不是那种会安慰人的类型,一时间手足无措,除了拍背也不知道该干什么。
哭泣声在王宫幽幽回荡着,生命不息,却再也不复以前那样完整了。
万众瞩目
近日对于珀修斯而言,北方冰封要塞被破,东部远东皇朝压境,自己女儿又出了这么大的事,本应是内忧外患之际。
所幸有迪妮莎这个王之利刃在,于黎明峰一剑歼灭六王遗民八十万主力,又赶赴大漠威慑远东诸将,以剑画地,使得远东百万大军不敢越过红线一步,这才稳住了局面,也让珀修斯能够从百忙中抽身,好好处理后方的事。
北境方面,珀修斯已经连夜派遣大将赶往冷冽谷,扼守住了这道通往内陆的最后屏障,有足够的兵力在那里,北方地区至少暂时可以稳定无忧了。
索兰黛尔回到王城之后,因为术后虚弱,连着好几天都卧病在床,直到第7天才勉强可以下床,但还是要别人搀扶着,不然有可能摔倒。
珀修斯这几天没有把自己当国王,而是全身心扮演着父亲的角色,照顾索兰黛尔的时候亲力亲为,自己彻夜守在病房里,干着原本属于仆人的活,细心照料女儿,现在他眼看索兰黛尔能下床了,那颗吊着的心终于是落了地,整个人不禁长长松了一口气。
这么多天过去了,珀修斯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了下来,索兰黛尔永失力量之事已经无法挽回,但不管怎么说,她还平安地活着,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。
珀修斯给索兰黛尔喂了早饭,帮她擦掉唇边的食物碎屑,笑着说:“吃饱了吗?父王带你出去走走。”
“吃饱了。”索兰黛尔身体虽说还是很虚弱,可她在病房待了这么多天,闷也闷坏了,现在一听可以出去走走,迫不及待就答应了。
因为身体虚弱,索兰黛尔走得很慢,珀修斯也完全不急,就这么扶着她慢慢走。
走着走着,索兰黛尔发现珀修斯带她走向了王宫观景台。
这处观景台依托王城巨壁而建,濒临暖水湖,在这里向内可以望见蔚蓝的湖面,往外能将整座王城尽收眼底,通常是王宫成员观看节日庆典或赏月之地。
观景台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人,然而此时,除了王宫之中地位最高的权臣,包括波顿、安德烈这些人赫赫在列,全都聚集在了观景台,仿佛在等待着什么。
索兰黛尔疑惑地问:“父王,大家怎么都在这里?”
“这些人不重要。”珀修斯微微一笑,“重要的是外面那些人。”
“外面?”索兰黛尔不解,不知道珀修斯说的这个‘外面’是指什么。
珀修斯把索兰黛尔抱了起来,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里,缓缓向前走去,聚集的大臣们很自觉让开一条路,微微颔首,对国王陛下和他怀中的公主殿下行瞩目礼。
阳光明媚的清晨,朝阳光芒万丈,当索兰黛尔被珀修斯抱着登上观景台,阳光洒落在脸上时,她看到了自己此生从未见过的场景。
巨壁之外,王城中每一处临近王宫的广场、街道、小巷全都聚满了人,庞大的数量已然难以估算,这些人里有军人,有贵族,有平民,有些是王城本地人,也有些是从天南地北而来,每个人手中都捧着象征祈福的长明灯,即使是在明亮的白昼,万千灯火依旧延绵如长龙,绽放在王城的各个角落。
“公主殿下……公主殿下平安!!!”也不知是谁先窥见了观景台上的身影,众人的呼喊声从四面八方响起,汇聚成了沸腾的音浪,有人喜极而泣,有人欢呼雀跃,也有人跪倒在地,向神明表达感激。
“公主殿下平安!!公主殿下平安!!!”
放眼望去,入目处尽是人群涌动,高昂的欢呼声响彻长空,如果不是巨壁耸立,这人山人海怕是要直接挤进王宫。
这一幕直接把索兰黛尔看得愣住了,呆在那里不知所措。
珀修斯摸了摸索兰黛尔的头,和她一同放眼望向巨壁外的人群,微笑说:“这些都是自愿为你点灯祈福的人,有些是你从冰封要塞救回来的军民,也有的是这些军民的家人、朋友、同伴……还有许许多多听说了你的壮举、从天南地北慕名而来的人。”
“从你回到王城的那天,这些人在这里为你点灯祈福,我派人劝说过好几次,让大家回家等候消息就行,可他们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去,一定要守在长明灯前等候,直到亲眼目睹你的平安。”
索兰黛尔呆呆看着一望无际的人群,正如珀修斯所说,这些都是以她所救的冰封要塞军民为基础、依托血缘或人际延伸出去的网络。
在冰封要塞服役者,服役期满可获得破格提升,这些人里有许多将是未来的军中栋梁,他们的父亲可能本身就是退役的将军,母亲是人缘颇丰的贵族,朋友是各地的大臣官吏,人际关系分布在多古兰德王国上下的各个角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