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1 / 1)
然而,眼见平时如万年冰山般沉稳凌冽,此刻却流露出严肃中带着紧张,紧张中又带着一点点愤怒的人,秦星羽忽然笑了。
是少年如这纯净冰湖、晴空淡雪般清浅的笑。
从来都不爱笑的秦星羽,这个时候居然笑得出来。
连俞笙都深感疑惑。
没有人知道就在当下的瞬间,秦星羽想起了什么。
前几年,他们还不到二十岁的时候,有一次俞笙拍打戏,角色是一个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少年将军。
他至今还记得对方穿着盔甲,带着战损妆,那副生杀予夺的狠厉模样。
谁能想到那么一个人如今当总裁了,还温柔紧张地问他伤到了哪里,身上痛不痛……
俞笙的打戏功底也非常好,比他更好,都是舞蹈根基牢固的人,拍起打戏身形动作好看,也更容易理解武术导演的意思。
其实组合里这五位成员,只有景小延是不太擅长拍打戏的,也没有剧组会找那么一个瓷娃娃般,萌帅可爱的小男生去演战斗机器般的角色。
结果谁能想到,而今也只有景小延,在各大剧组稳稳地演着一番男主,他们另外几个队友,谁都不敢说个保个地拿一番了。
近来秦星羽总是容易陷入回忆,可能是饰演的这个角色本身的命运,就带了些许沉郁的枷锁。
以至于原计划这一阶段该减量的心理方面药物,医生硬是没敢减,还加了两种调节神经的药。
离开场地去筹备下一场拍摄时,俞笙也不忘拍了拍冯曳的肩膀,向兄弟以示鼓励。
冯曳这场戏确实拍得不错,理应得到赞许。
他们在雪岭林区的戏份,还有二十来天结束,预计元旦之后就转场到江南了。
不过由于前面的一个月,剧组效率快,演员配合度高,场地天气也给力,以至于导演拍嗨了,多加了几场戏,进了几套新设备,结果预算超支了。
两天之后的一个晚上,大夜戏前的筹备,工作人员们围坐在片场附近的烧烤摊旁,喝着啤酒撸着串,等夜场戏开工。
生活制片小哥拿着一叠在风雪里,冻得硬邦邦的纸质文件,往冯曳和其他小演员那一桌去了。
目的是为了跟冯曳商量,能不能减少开支,把他的房车给撤了,刚才跟冯曳的经纪人商量,结果让人家经纪人直接给怼了回来,态度强硬。
冯曳听了两句就明白了,答应下来。
别看作为组合老大的曳哥,骨子里清高强势不愿意低头,甚至事业低谷这两年,在道儿上也积攒了不少声望人脉。
但真正回归了娱乐圈,还是个很好说话的艺人,尤其是这次跟兄弟们绑定进组,人家曳哥兢兢业业毫无怨言,一切服从剧组安排。
至于给了房车又收回去的这种小事,他不怎么在意,反正平时他也有时呆在秦星羽,或是景小延的房车上。
只不过他那位虽然入行不久,但也很是专业的经纪人小哥,态度强硬地维护自家艺人,觉得我们演员在剧组里受了苛待。
其实不止经纪人,单是此刻一块喝着大扎啤、撸着小串的几个小演员,在那位生活制片走后,都忍不住地说起风凉话:
“我们‘此夜’冯老板,怎么那么好说话?曳哥,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啊。”
“多大点事啊。”冯曳还真就不怎么在意,这种事他不争。
“曳哥,你想啊,他们怎么就不敢退了秦星羽和景小延的房车呢?还不是看你是三番,好欺负!”
“你看看昨天你跟秦星羽那场打戏,拍完了所有人都去围着他,有几个工作人员来看你?”
“别胡说八道。”
冯曳啪地一声,将手里的扎啤重重地放在桌面,有点不乐意了。
秦星羽身边工作人员多,主要是因为他身体不好,大多是照顾他生活的助理和医护。
至于工作方面,他们新成立的红豆影业规模不大,其实也没几个人。
小演员们仍旧唯恐天下不乱地添油加醋:
“曳哥,你啊,就是怂,你好歹曾经也是顶流,现在让秦星羽和景小延给踩在脚底下不说,连剧组都看人下菜碟……”
“怎么说话呢?”
冯曳拍案而起,若说刚才只是有点烦躁的警告,此刻他是真生气了,他和队友们的关系,最忌讳别人来挑唆。
眼见这边闹得不大愉快,剧组有工作人员赶紧跑过来劝,连总制片人也过来了。
那边景小延和女主角黄菲,以及充当背景板的江引正在拍摄。
秦星羽倒是刚下了一场戏,正闲着,跟团队的安辰、庄晏晏一块过来了,当然,还有这几天守在片场的小俞总。
这个事,冯曳的那位年轻经纪人说话没什么分量,还真就得经纪公司出面。
三言两语的观察,秦星羽听明白了,尝试着冷静和总制片人沟通:
“赵总,房车写在合同里……93天拍摄……”
他如今处理突发状况,与那些提前做了功课的剧本台词相比,语言方面还是多多少少有些问题,一句话说不完整,不过好在也不影响大意的表达。
态度非常明确,写在冯曳的演出合同里、用到杀青的房车,他不同意撤掉。
“小羽,这事儿你别管,没多大事,没事啊……”
冯曳知道自家兄弟一着急,语言逻辑又不利索了,于是立即安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