葬礼(7 / 12)
承心姐!”
一个我没听过的声音大声地喊我的名字。
紧接着我便听到小遥的笑骂:“我姐名字是你叫的吗?”
那个男声便可怜巴巴地哎哟一声,很明显是被打了。
真是jg力十足的孩子们。
我好笑地看着小遥g着另一个男生的脖子拉拉扯扯,用力按下他的脑袋。走在最前面的余想露出没眼看的神情,朝我耸耸肩:“承心姐。”
“好久没见你了,小想。”
我认得余想,他跟小遥同个高中,关系很好,以前偶尔会来家里住。
“一会一起吃饭?我请你们。”我笑了笑,顺带有些好奇地看向另一个我没见过的生面孔,“这个小朋友是?”
“姐姐我叫——唔唔唔!”
“没事承心姐,下次。”余想一边回我一边眼疾手快地捂住那个男生正yu张口的嘴,揽着他的肩膀连拉带拽地往出口走,“你跟乐遥吃,这小子可是今天的ace,就巴巴地等着你请顿大的呢。”
我就这么看着他们演戏似的风风火火地来,又风风火火地走了。
我忍不住瞥了一眼弟弟:“你没欺负同学吧?”
“哪能。”小遥立马委屈地喊冤,“他真不愿意怎么可能被拖走。”
我当然知道他们都是闹着玩,那个男生离开时也是嬉皮笑脸的,估计单纯就是好奇小遥的家长,想来看看我长什么样。
“那你们g什么那么防着人家?”我笑呵呵地继续开玩笑,并肩跟弟弟朝电梯走去。
小遥瞥我一眼,哼出一个很轻的鼻音:“他想泡你。”
“这一看就是跟你开玩笑的,你还当真。”我失笑,抬手拍了拍小遥的胳膊。
“开玩笑的也不行,我对姐夫要求严格着呢。”
甘乐遥一旦把我逗笑了就会顺势开启哼哼唧唧的撒娇模式,他从我臂弯上顺走我的手袋跟他的运动挎包一起提着,歪着脑袋还真开始一条条罗列他的标准:“没咱们家有钱的不行,没我长得帅的也不行……”
“好你个乐小遥。”我没听两句就笑着去打他。
“拐弯抹角说半天就是想表达你b较帅是吧。”
12
方纯下午看完国立的技术交流赛后情绪一直不高,今年的综合联赛是她第一次跟球队一起参加全国规格的大型b赛,心里紧张,藏不太住事。
闭训时大家的情绪本来就紧,高澄意看出她在强打jg神,休息时坐到图柏冬旁边,借着喝水的间隙随口道:“去看了国立的b赛?”
“嗯。”图柏冬00鼻子,也没有瞒着的意思,“看了。”
下午的训练他跟方纯都缺席,明白人都知道他们去哪儿了。
高澄意顶着毛巾看着场上还在做运球练习的队友,洁白的软布压着他的前发,在他的眼下扫出一片黯淡的y影:“觉得会输的程度?”
“没那么夸张。”图柏冬哈哈笑起来,他不想说丧气话,反手撑在凳子上盯着场馆上明亮的灯,用力闭了闭眼睛,“国立本来就是综联上的t育强校,空手道和篮球更是出名的强项,年年的冠军都写好国立的名字了。”
“没人想输,都盯着今年国立的球队换血。”图柏冬说,“缺少b赛经验的新人就是最大的软肋,所以教练让方纯跟我去看看他们新sf如何。”
高澄意听明白了。
无关技术,如果这次的首发仍是那个摔骨折的前辈,帝京很有可能做到成功从国立嘴里抢下那个常年被霸占的冠军。
然而异常可惜的是,他们这边也被迫无奈地更替首发。同样的位置,sf。
想起方纯恹恹的样子,高澄意转过脸看图柏冬:“打得很好?”
“是挺厉害。”图柏冬思索了一会,谨慎地客观判断道,“但与其说他打得很好,不如说是出乎意料地很稳。”
“那小子染了头h毛,以为是个喜欢玩个人主义的,球场上倒是出乎意料地配合,pg让退让防守也听话,跟缺训半个月的某人可不一样。”
说罢,图柏冬略带幽怨地瞥了高澄意一眼:“不然你以为小纯妹妹在c心什么,还不是怕你跟队里前辈磨合不够,x格又这鬼样,她是经理却连说你一句都不敢。”
“我没凶过她。”高澄意难得被室友指责得有些下不来台,他垂眼盯着地板,皱了皱鼻子。
这可是为数不多让高澄意理亏的时候,图柏冬不嫌事儿大地火上浇油:“你是没凶,但你的脸se、你的眼神,还有你这脾气,霸凌了所有人。”
听得出图柏冬又在皮痒,高澄意冷冷地扫了他一眼。
嘴上倒是没介意这个话题:“晚上你喊她回去休息,加训别来盯了,越看压力越大。”
“好呀,我最喜欢唱红脸。”图柏冬夹着嗓子笑嘻嘻道。
正巧教练吹哨停训,图柏冬g住高澄意的脖子,扯着他站起来:“走咯兄弟,吃饭去,吃饱才有力气往si里训。”
13
与我想象中的冷清不同,光岛的冬海很热闹。
大概是托了这群来闭训的学生的福,沙滩沿路上时不时都能见到三两并排走的学生,靠着帐篷和露营椅简易营业的移动咖啡店还没打烊,店主懒洋洋地瘫在车内刷手机,没有任何招揽生意的意思。
坝上的路道有一段高些的石阶,宽度仅仅只容得下一只脚面。
走在前面的小遥兴致b0b0地踩上去玩独木桥的游戏,他平衡感不错,走得稳当,还能双手cha着运动服的外兜,转过身倒着走,眼睛亮亮地看着我。
“姐也来玩。”他笑起来露出虎牙的时候看着特别不怀好意。
“几岁了你?”我无奈地瞥他一眼,想要伸手拽拽他,让他别这么倒着走,“我穿着高跟鞋呢。”
然而我清楚他并不是会被家长一句话动摇的那种孩子。
“怕什么,我牵你。”
小遥果然这么回答,且不容拒绝地伸手握住我的右臂。
他的力气早已今非昔b,好似根本没用力那般轻轻一拉,我便只能顺着他的力道被半抱起来放在台阶上。
鞋尖落地时有些不稳,重心倾倒,我本能地往前攥住他的前襟以求平衡。
他空着的另一只手揽了一把我的腰,我终于站稳,然而也差点撞进弟弟怀里。他替换的g净运动服上还有洗衣凝珠的香味,是家里常用的那款,我亲自选的气味。
小遥跟我亲昵惯了,他不在乎这点距离,仍然垂眼看我,瞳孔里的光亮倒映出我的脸。
他笑起来:“看吧老姐,我说了不会让你摔倒的。”
“幼稚。”
我抬手捏了捏他的鼻子。
嘴上埋汰,手上任由他牵,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,陪弟弟玩这个低龄的独木桥游戏。
我其实知道这段时间小遥的撒娇为什么近乎胡搅蛮缠,他自葬礼那天起就经常偷偷看我眼se。他应该很担心我,因此所有如同博取关注的行为都是在转移我的注意力。
这孩子的安慰实在笨拙,以为只要给予得够多,便能填补失去。他还不清楚成年后的悲伤是克制的释放,jg确到眼泪落下的毫升,b起难过,麻木更多。
就像跌倒的孩子不扶便不会哭泣那般,只要不想起父母的离开,胞弟的断联,我便不会难过。
而同样被我视作弟弟的小遥让我频繁地想起澄意,让我悲哀地发现,我的内心深处,其实埋怨着与我相同血缘的澄意为何能如此冷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