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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祖父

一周时间眨眼而过。这天，他们要回z市许氏主宅参加宴会。

z市和a市距离并不远，开车去只用四小时足矣。

别墅门口停着三辆劳斯莱斯，许承宴和宋遐先行一步上了第一辆车。

按照以往的安排，许知意和许晓行坐一辆，许想真和许初一坐一辆。

但许知意担忧许初一，不放心他和其他人坐，所以直接把人拉上了第二辆车，还迅速关好车门，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许晓行和许想真两人。

两人幽怨的目光看了一眼他们的车，然后上了最后一辆车。

三辆劳斯莱斯驶出别墅大门后，随机从门两侧跟出四辆车。郊区大道上，七辆豪华高档的车齐驱在同一条线上。

车上，许初一向后望去。许知意随口说道：“那些是保镖。”

“哦噢。”

许知意把自己的平板递给他，说：“无聊就刷会平板。”

许初一愣了愣，手捏着平板，感觉这一幕有点熟悉。

“团团是记起来什么了么？”许知意问。

许初一摇摇头：“没有。”

这一周里，许初一每天都会去医院找江老医生做针灸治疗，他脑袋里的血块也在渐渐变小。

江老医生说过，用不了多久记忆就能恢复。

许知意眼眸淡了些，安慰道：“慢慢来吧，不急。”

车子行驶得很稳，开着小小缝隙的窗户透进丝丝的凉风，吹得许初一发丝凌乱，头脑发昏发胀。

许初一打着哈欠，眼尾渗出泪水。许知意斜睨过去，轻声道：“困了就睡一会。”

“那大哥等会到了喊我。”许初一边打着哈欠，边说话。声音含混不清。

许知意轻笑一下，拿起毛毯盖在他身上，尾音上扬道：“好。睡吧。”

许初一把被子往上拉到鼻子处，嗅着毛毯上淡淡的沉香味，安稳睡过去。

单行道上，车子呼啸而过，时不时鸣起喇叭声。车门似乎阻挡了这个世界的喧哗，开辟出一个安静的小世界。

许知意注视着熟睡的人，把开着一丝缝隙的窗关得严严实实，一点风也透不进来。

阳光透着窗户照在许初一脸上，他半梦半醒间，似乎是觉得有点儿刺眼，嗯哼了一声，把毛毯盖住脑袋，只漏出柔软的头发。

旁边正拿着电脑处理公务的许知意余光中瞥见他睡得不踏实，侧着身子拉上他那边的窗帘。

他看着还是有点亮，索性也把自己这边的窗帘也拉上，一时间后座里漆黑一片，唯有电脑还发着微弱的光。

许知意轻轻把身边人的毛毯扯至下巴处，才放心处理公务。

睡梦中的许初一蹙着眉头，似乎是梦到了失忆前的事情，可是那些片段如走马灯一样，一闪而过，支离破碎，还看不清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许初一从梦中苏醒，他茫然的眼神看着周围。

“大哥，天黑了吗？”

“没有。”许知意合上电脑，拉开这侧车窗帘，瞬间光透亮车内。

许初一从窗户看出去，主宅赫拉映入眼眸，“大哥，我们到了？”

“对。”许知意点头，“半小时前到了。”

许初一猛地直起身，慌乱道：“大哥！你怎么不喊醒我啊！爸爸妈妈呢，二哥，姐姐呢？”

“他们先进去了。”许知意说：“我们晚一点进也没关系，其他亲戚离得远，晚上才到。”

“大哥，我们快进去吧！”许初一打开车门，迅速溜下了车，抬腿就想往里走。

许知意喊住他：“团团，你知道路吗？”

许初一脚步顿住，回头道：“不不知道。”

“跟紧我。团团别迷路了。”许知意轻笑道。

许初一跟着许知意从侧门的小路进去，后者解释说：“这条路离大堂最近。”

小路两侧是小池塘，依稀能从败溺于水中的残叶中看出，原本是种着荷花。

虽不能一睹荷花风采，但池底淤泥沉积，池水清澈见底，能三三两两看到鱼儿在嬉戏。

这也是一番乐趣。

两人刚走到小路的尽头，就看到有一老头在路口处坐着轮椅——喂鱼？

许知意步子顿了下，随后带着许初一走近。

他弯腰恭敬地喊：“曾祖父。”

许初一愣了下，也跟着喊了声：“曾祖父。”

这老头似乎耳朵不太灵，他们两个人喊了两声，他才抬头看着两人。

许初一此时才真真切切看清人——

头发花白，饱经风霜的脸上，刻满了岁月留下的皱纹。那双温和的眼睛闪烁着慈祥的光芒。

曾祖父用着他那萎缩贴着牙齿的嘴巴说：“小意回来了呀。”

他偏移开视线，看一眼许初一，笑着问道：“这是哪家孩子呀？这么乖巧可爱的。”

许知意凑近了些他，回答道：“这是我家的。最小的那个弟弟。”

许初一上前，嘴角绽放一抹笑容，奶膘被挤在脸颊两侧。他说：“曾祖父身体康健！我是许初一。”

许初一虽然对这位老人没印象，但是他感觉这老人很和善，让人忍不住亲切。

老人浑浊的眸子愣了片刻后，回想十几年前的事，说：“小团团居然长这么大啦！曾祖父都抱不动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