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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内正中的供桌上,是两个崭新的灵位,一个是他儿子,一个是他妻子。
家中老仆捧着手帕过来。
“老爷……还是算了吧,你身子骨也撑不住的,再拖下去,老奴怕……”
烧去纸钱的身影,年约五十左右,须髯早已斑白,他看着盆中燃烧殆尽的纸钱,咬紧了牙关。
“要不了多久了……原本想折磨他们一家,尝尝撕心裂肺之痛。可惜今日我法术被破,刘府必定请了修道中人相助,待我压下伤势,明日晚上亲自登门与斗法!”
老仆看去堂中摆放的两尊灵位,叹了一口气。
老爷与城中刘家交情不深,但也有来往,两家公子常聚在一起喝酒逛青楼,可两月前,两位公子因为争女人打了一架,打斗中,碎了的花瓶被刘家那位公子在混乱里摸在手中胡乱挥舞,划开了自家公子的颈脖。
他陪着老爷赶去时,人已经失血而亡,不到两日,夫人因丧子之痛在家中上吊,跟着一起去了。遇到这样的厄难,别说老爷,就他在府里服侍多年的老仆,也忍不住落泪。
后来,他看见老爷拿出了珍藏的箱子,里面有一道黑符,用于刘家。
早些年,他听夫人无意说起过,老爷年轻时候有过奇遇,被高人收为外室弟子,得了些许妙法。
想来那黑符就是高人所赠。
果然,不出几日,听说那位刘家公子便昏睡不醒,只是老爷每次用符,脸色都会变得极为难看,一日比一日苍老。
老仆垂着眼泪,开口想要再劝。
对面的老人咬紧了牙关,腮帮绷紧,沙哑的声音挤出牙缝。
“我儿去了,老妻也去了,刘家小儿岂能让他独活!灭门之痛,老夫让刘家也尝尝。再不济,老夫回沧澜山门,恳请门中师兄弟来帮忙报仇!”
风跑过檐下,带起星星点点的火光飞去夜空。刘府西厢侧院,在前照亮的灯笼过了月牙门,刘员外快步走近房檐,还未到门前,声音已在喊。
“院中高人,还请一见!”
老人声音不算响亮,但在安静的院落内,格外清晰,令得屋里睡觉的赵老头等人醒了过来,待听到第二声,知道这是刘员外的话语,一个个急忙穿着衣裳开门出来,陈鸢也被吵醒,不过并未出门,就坐在地铺上打着哈欠,他这是还未睡醒。
外面,赵老头见是刘员外过来,急忙披了件单衣出门,边走边拱手见礼。
“员外,深夜过来,是有什么吩咐不成?”
这话一出口,刘员外愣了一下,仓促过来,没想好说辞,难道说之前这边有高人显圣,自己特地赶来相请?
斟酌了片刻,老人还是将赵老头叫到一旁。
“赵班主,今夜你这边可有什么异象?”
异象?
赵老头表情怔了怔,睡的正香甜,哪里察觉得到不同,旋即,摇摇头:“还请员外明言。”
员外目光扫去檐下站着的戏班,衣服陈旧不说,多数人外眉斜眼,一群歪瓜裂枣,难有什么高人形象。
犹豫了片刻,他还是说道:“就在刚才,东厢那边出了事,忽然刮起了大风,阴冷异常。那位道长见势不妙吓跑了。可后来,忽然出现一道青光划过,将那异象消除,我夫人说,那青光起于此处,便过来问问,若有高人在此间,刘某正好拜会!”
老人轻描淡写的将误请假道士的窘迫遮掩过去,可相请高人的事,让赵老头有些犯难,他印象里的高人,多是走江湖的绿林侠客,豪杰之士,那种青光冲天的景象,想也没想过,这让他如何接话?
这时,檐下有人开口:“员外,咱们之前早就说了,那道士是假的。现在可信了吗?”
刘员外望去那人,身材魁梧高大,虽说穿的简陋,可端的威武,之前白天喝斥对方时,怎么就没感觉出来。
既然找不出高人是谁,但肯定在其中,只要将这戏班照顾周到,不信那高人在危难之时,不出手相救。
陈鸢靠着门框,外面说的话,他都听得清楚。
那青光出于这里,可有修为的只有他,道行还很浅薄,只能算半只脚踏入修行,拿得出手的法术,也就变个纸蛙。
他回头看去屋里扫过一圈,目光最后落在箱上金甲绿袍的木偶。
关公木雕,隐约有些暗淡。
难道是二爷?
陈鸢趁没人注意都在外面说话,走近木雕仔细端详,看着小炉里燃尽的香若有所思,随即重新点上一炷香,插去炉中。
青烟袅袅。
视野之中,那木雕隐隐有光芒凝实,神态变得栩栩如生。
“果然如此。”
陈鸢压着心里的兴奋,照着驱使纸蛙的法诀,对着木雕催使,可惜动也未动一下。
油灯摇曳,照着他身影坐到地上,听着外面嚷嚷的吵杂,心里想着。
或许。
是我修为太浅……
起坛
提升修为……
疯老头传授的这法门,就算不用后世的眼光,都能感觉的出是一门邪门法诀,跟后世影视、小说中的妖魔没什么区别,至少陈鸢是这么觉得的。
需大量血食。
哪有那么多钱……这几日在伏牛镇买了几只鸡鸭,就花费了小半月的工钱,再往高处走,不知何年何月了。
不过路,终究是人走出来的,到时候总有法子可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