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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面容扭曲已近难看的李远山,秦守言指尖微微绽出法光点在尸首额头,闭了闭眼,低声道:“叔伯服用过黑玄丹……越过筑基,体质堪比金丹境,能伤到他,至少也是金丹修为……”
“你少说了一个,叔伯是被伤了魂魄而亡。”
女子清冷的开口,抱着长剑纵身出了窗棂,三人来到后院,远远见到了被看管中庭的县令和他侄女,两人疯疯癫癫见谁都是一副惊恐模样。
待的在女人房中找到被弄乱掉在角落的木偶,秦守言脸上凝出沉重。
“压胜之法,看来是个邪修……”
手上一用劲,那木偶瞬间在破碎,洒落一地。他将残骸一丢,转身出了门,“去那刘府看看。”
女子默不作声,沧澜江一带,已经好多年没听过有邪修出没了。
恐怕还是一个金丹境的。
然而到了刘府,却是什么也没找到,三人只得出城来到郊外亭子,将事情理顺,重新计议。但不难看出那谋划两家财产的县尊叔侄二人被对方弄的神智不清,为李远山、刘珲报了仇。
“那他到底算邪还是正?”年龄稍小的男子叼着狗尾巴草靠着凉亭,“所用邪法,却行正义之事,咱们该怎么做?”
“哼,邪修就邪修,不能因为做过一件好事,就判定他所行就是正义。”秦守言双掌压着剑首,脸上也有复杂神色,他身出名门,自小听的便是正邪之分,到的此时,对方所行,算是为他沧澜剑门报了仇。
“此人行事有序,先用蝙蝠血污了县衙,破了龙虎气,方才施的邪术。如此行事老练,定然做过许多事情,有好有坏,谁说的清楚。不过,必须将人找出来,看看对方再说。师妹你有何看法?”
女子摊开手掌,将之前木偶的残屑洒了上去的同时,一只纸鹤活灵活现在她掌心扇着翅膀。
“先找到他。但万不可先动手,观察之后,禀报师门,让掌门来定夺!”
清冷的嗓音说着,女子吹出一口气,纸鹤飞离白皙的手掌,一跃而起,冲出了凉亭,像是感觉到了什么,向着西面飞了过去。
对面两人对视一眼,起身跟了上去。
……
与此同时。
远离青山县数十里之外,漫漫官道上,阳光正热烈的时候,准备游历这方世道的牛车却停靠路边,老牛俯下头,伸出舌头卷着路边青草咀嚼。
陈鸢躲在树荫下,靠着树干一边翻看书卷念叨上面的法术,另只手掐着指诀,正隔空将地上一根树枝慢慢抬上半空。
“徒弟哎——”
树身背后,疯老头戴着一圈树枝忽地跳出来,双手呈爪放在脸颊两边做出凶恶状低吼了一声。
“嘿嘿,可有被为师吓到?”
见徒弟没反应,泄气的将头上那圈树枝丢到地上踏去几脚。
“不好玩,不好玩!”
“师父别闹。”
看书的身影轻声说了句,指诀一挥,那漂浮半空的树枝‘唰’的飞了出去,落在老牛蹄前。
青牛抖了下耳朵停下咀嚼,看着树下的主人愣了一下,急忙转过牛角,装作没见到,继续低头吃草。
你不要过来!
日头划过浮云,照着延绵山峦一片片青绿起伏。
青山县以西官道,人迹罕少,商旅多是由南向北,偶尔也有商旅、行脚旅人过来这边,看去路边树荫下的年轻人、老头,还有一辆牛车,以为是儿子带着家中老父驾车出门,便不再多看。
“唔……附近没有书中术法记载之地……倒是有奇木。”
篝火熄灭,简单吃过午饭,陈鸢看着书中内容,想寻书中失缺的法诀记载,从怪术一直到奇植篇,也仅仅在附近找到一个。
“南彰东五里,山中有木,其色黝深,其形如蛊兽,可为鞭。”
“那就它了。顺道再看看可还有地方表演,给三爷挣点人气儿。”
阖上书卷往怀里一揣,朝那边吃草的老牛吹了一声口哨,大青牛抬了抬头,拖着篷车撒开蹄子,带着沉沉的闷响,跑来路边停下,昂起犄角‘哞~’的长嘶一声。
“师父,走了!”
陈鸢又唤了声树下拿着树枝捅蚂蚁窝的疯老头,终于找到好玩的了,连忙丢了枝丫,捏着两只蚂蚁跳上车撵、翻去车斗,一气呵成。
鞭子抽响声里,陈鸢回头看去车里,让两只蚂蚁打架的老人,笑道:“师父,你可还记得有没有会赶路的法术?”
老人忙着斗蚂蚁,拨浪鼓似得摇着脑袋。
同时还在摇的,还有篷车内挂满了的一个个木雕,都是些将来演龙套的角色,那晚用压胜之术时,陈鸢发现只要不是他那个世道的人物,便能随意驱使,当然,不能像纸蛙纸马那样化出形来。
这边,见到老人注意力都在两只蚁虫上,陈鸢叹了口气,只得继续赶着牛车。这样慢吞吞的赶路实属难受,一路上也颇为煎熬,出来四十多里,一个乡镇都未见到,而村子七零八落,就演了两趟,那三爷木雕,就润色了几分。
知知……
道路、远山蝉声恼人,沐着六月的天光,牛车摇摇晃晃又行了一段,陈鸢正想着事,拉车的老牛忽然驻足,有些不安的在原地踏了踏蹄子。
“徒弟哎,怎么停下了?”疯老头扒着木栏探出头来。
陈鸢挑了挑下巴,示意前方道路,就见地上落着几块碎布,还有劈烂的残木。他闭上眼睛,彷如那天刘府上的状态又回来了,神识顿时飘去方圆两里左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