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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守言、费玄则一脸愕然,这种事他们头一次听说,旁边清冷的女子,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,很快又忍了下去。
“那你们背了?”
汉子抿着嘴唇,埋下头默默的点了点,细如蚊声:“背了。”
“那他又去了何处?”
“不知,他将一个道士拉上牛车,天不亮就下山了。”
秦守言‘嗯’了一声,便招呼师弟师妹离开,至寨门时,脚尖挑起地上一支还未熄灭的火把,唰的飞去寨楼,触及木柱‘轰’的燃烧起来。
“尔等最好立即下山,若让我三人再遇上尔等从操旧业,一律尽除!”
三人出了寨门,看去蜿蜒的山道,大抵还是要继续追踪。
山寨火势渐大,人声吵杂还在传来,金色的晨光照在秦守言脸上,面无表情走在两人前面,一路追出来,尽在别人屁股后面,让他心里极为不舒服,只是不好在师妹面前展露。
停了停脚,他回过脸,再次露出温和的微笑。
“那个张飞,性情古怪,看这些人,定是被他用了什么邪术,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!”
“师兄放心,我与师姐定听你的。”
费玄则持剑抱了抱拳。
天光倾泻云隙,此时被提及的那位‘张飞’正赶着牛车,缓缓行驶在数里之外的山脚泥路,疯老头抱着一个好看的木偶在车里呼呼大睡,一只脚都搭在外面一摇一晃。
陈鸢打了一个哈欠,车身摇晃里,目光瞥去一旁双臂环抱小心谨慎的胖道士。
“到处招摇撞骗不是事,我这里正好缺人,过来帮我拉拉看客。”
胖道人挪了挪身子,将脸偏去一边:“哼,我乃仁德天师座……”
“一月五两。”
“我乃堂堂天师门下弟子,岂做这种伶人把戏!”
“十两。”
“本道是出家人,修道的!”
“二十两!”
道人看着陈鸢比出的两根手指,张开嘴的又闭上,正犹豫时,声音再次过来:“二十五两!”
“二……”胖道士艰难的伸出两根手指看着,吸了口气又将脸偏去外面,“算了算了,三番五次都碰上你,肯定是莫大的缘分。”
“三十两。”
胖道人转过脸来,笑的眼睛眯的快看不见了。
“东家,本道孙正德,你说咱们下一步去哪儿?”
陈鸢跟着笑起来,抽了下鞭子,却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颇为好奇对方来历。
“一口一个本道,你真是什么天师门下弟子?怎的不见你会法术?”
名叫孙正德的胖道士,眼珠在缝里转了转,洒了下袍袖正经了神色。
“自然是。至于法术……”
“你根本就没学。在我面前还装?”
陈鸢目光冷了下来,令得道人哂笑两声,颇为尴尬的将腿盘了盘,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:“本道……确实是天师门的,不过……不过是在天师门后厨里打杂……”
陈鸢想过几个可能,没想到是这样的身份,不由莞尔。
“你顶着天师门名头招摇撞骗,不怕被抓回去?”
“天师门没了,我趁乱逃出来的。”
说到这里,道人也不用陈鸢问,他叹了口气继续道:“北面胡人南下肆虐,兵锋之下焉有完卵,对方军中也有祭司……他们比拼不过,借军队之便,断了天师门风水,又驱赶百姓上山,掌门不愿波及百姓只得让门中诸人携门规下山,继续斩妖除魔,为天下太平出一份力,之后世道安定再回山门。我便那个时候趁乱出来的,想到这边安定,就一路过来了。”
听完始末,陈鸢倒是有些佩服那位掌门。
两人又聊了一些关于北面的事,至于修道上,这胖道人也是满口胡诌当不得真,过了一段,泥路趋于平稳,两侧已见不少农田,一片片稻子青黄相间在风里轻摇。
田间农人忙活,带着家中老小除虫、拔草,不时喝斥两声揉着泥巴的孩童,看到路上过来的牛车,也只是看了眼,便继续躬身忙碌。
按理如此勤快,地里的庄稼不该是这样才对。
陈鸢正疑惑间,后面另一个岔路口,一辆驴车晃晃悠悠的拐过来,陈鸢放慢了牛车速度,就见那驴车上满满当当的水桶,旁边还有几个汉子不停用布巾去沾晃出来的水渍,随后又拧进水桶。
几个汉子全身都是汗,看得出是从大老远将水拉回来的。
“正好前面有一村子,过去演上一出。”
远远见那驴车拐去的道上,延伸的尽头,是炊烟徐徐的村落,村口大大小小的人儿正提着自家桶、盆等着驴车过来,挨家挨户的取水。
“好牛!”
陈鸢将车牛停在村口,看着那边村民分水时,一老汉看到拉车的大青牛,眼帘半阖,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过来,小心的摸去牛头。
“这牛好啊……有些年岁了吧。角温而不凉、毛少骨多、六齿齐全,它脊骨怕有十三节……这位郎君,老汉说的可对?”
老人双目无神,言语平缓。
天光温热,老牛还是颤了颤。
土地
村口人声吵杂,村民围在驴车四周,挨个上前往自家木盆木桶里接水,后面等候的便与邻里、亲戚有说有笑,偶尔也会好奇的看去村口停放的牛车。
此时的陈鸢正诧异的看着瞎眼的老人摸索牛头,“老人家会相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