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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冲出的男子根本不理会两个孩童,疯疯癫癫的在院里乱跑,甚至还脱去衣物满地打滚儿,急的老妇人冲上去就拿拐杖打他。
“树在动……它要吃我!”“娘,你手里拿的什么?!别过来。”
“啊啊……那树跑进院里了。”
那男子不顾被打的疼痛,神色紧张的指着伸进院里的李子树,在地上连连后退。陈鸢偏头看去那李子树在风里轻摇慢舞,晃着满枝的李子。
没有成妖成精的灵韵,这就是一颗普通的树。
‘他这疯症,怕是比师父还要严重。’
陈鸢悄然并出二指,弹去一缕青气,疯癫发狂的男子安静下来,双眼闭合,像是累着了般跌跌撞撞坐到地上,向后一仰便昏睡过去。
两个孩童早就习以为常,看到二叔睡了,纤细的手臂奋力的想要将汉子拖进屋里。陈鸢看不过去,便上前帮忙,将对方抱去屋里床榻。
“唉,多谢你了。”老妇人也没有了刚才拒人千里的冷漠,屋里狭窄,她搬了两条凳子请陈鸢到外面檐下落座。
还让两个小童倒了两杯水过来,家中拮据,茶水自然是没有的,但待客的礼貌,说明家中曾也阔过。
“老人家,刚才那个是……你小儿子?”
老妇人垂着眼泪,点了点头。
“原本也是好端端的一个人,自从他大哥失踪后,就变成这样了。”
“到底怎么一回事?”
大抵将陈鸢当做可倾述的对象,老妇人憋在心里的痛苦,随着陈鸢轻声询问,沉默了一阵,缓缓出口。
“老身与丈夫有两个儿子,老大十年前不知怎的,只言片语都未留下就跑了。
一走就是好几年,儿媳待不下去,撇下两个孩子跑回了娘家,老身这小儿子气不过,就要寻他兄长……过两月,不知怎的被人在镇外路上发现,那时候就已经疯了……老身砸锅卖铁四处请名医救治,也不见效,反而疯病越来越重……家里医的没钱了,还欠了不少债,二儿媳不久也跑了。”
常氏擦了擦眼角,吸了下鼻子,忽地笑道:“让你见笑了。”
“谁家没有遇到困难的时候,老人家叫我陈鸢便可。正好我也略懂一些医术,不妨我给令郎瞧下病症?”
老妇人眼睛顿时有了光芒闪烁,刚要起身,又连忙坐回去,“陈郎君,老身家中可没诊钱给你。”
“不用。当年常翁可是救过我父亲的。”
陈鸢笑了笑,在老妇人手背轻拍了下,示意她放心,便起身走去屋里,假意的伸手搭去榻上昏睡的男子手腕。
他哪里会看病,不过渡些法力过去,试试能否知晓病因,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现,收回法力时,一旁破旧的桌上,凌乱的纸张歪歪扭扭的字迹内容让陈鸢好奇起来。
他伸手取过展开。
像是胡乱书写的字迹,有着古怪的话语。
“……山要吃我……”
“兄长走进山里了……山睁开一只眼睛……他在盯着我……”
诡录
“它在喘气……”
“不要跟它对视……”
“闭着眼睛!闭上眼睛!”
“山活了,月亮也活了,它们要吃人……会吃好多人……”
字迹潦草混乱,满篇疯言疯语。
陈鸢粗略将这些零散的纸张一张一张翻看,到的后面的话,隐隐有股令人毛孔悚然的感觉。
‘山有山神坐镇、月亮上也该有神仙吧……怎么会吃人……’
翻去最后一页,原本准备将这些纸张重新放回桌上,忽然停了一下,陈鸢瞳孔缩了缩。
上面字迹显得还算端正,看得出应该是没疯多久前写的。
“好多人死了……被它们吃了……一个村的人都被吃了。”
一个村?
不知为何,陈鸢第一想到的就是来时的那个柳庄,全村上下除了出去的三个人,几乎同一时间莫名死了,虽说官府给了传染的病症,陈鸢心里多少都抱有怀疑,什么病能一下将人全部弄死,而且仅仅只有一个庄子,附近村落却没有出现?
十年……十年……
忽然想起老妇人刚才说,她大儿子十年前离开……柳庄那件事也是十年前发生的,难道……
陈鸢移开目光,看去床上胡须邋遢的汉子。
‘他可能是目睹了柳庄发生的事……吓疯了,从口中说出,没人相信,只当是疯子的言论……’
无论怎样感觉,两者好像都能凑到一起说得通。
“陈郎君……”
老妇人见他拿着小儿子胡乱写的东西杵在那里不动,忍不住唤了一声,“这是我儿回来后疯时胡乱写的……疯言疯语,说出来都没人信。”
“疯言疯语,没过心,说不得是真话呢?老夫人,你信吗?”陈鸢将那几张纸叠好,放回原处,坐到床沿,重新搭起脉。
那边的常氏愣了一下,摇摇头:“老身想信,可拿什么信他。”
“那他出去两月,中途可有回来过?”
似乎年纪大了,又过了许多年,老妇人不怎么想得起来,“好像有……又好像没有……陈郎君你先给我儿瞧病,老身给你准备房间。”
见常氏慢吞吞的走去房门,陈鸢连忙说道:“老夫人,我还有同伴,以及我师父。”
“省得,院子虽小,两间房还是腾的出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