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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掌柜朝伙计使了一个眼神,让他赶人时,有声音笑呵呵在门口响起,唤了声:“李兄!”
一个穿灰袍黑领的男子握着扇子走了进来,面容俊俏,像一个公子哥,他身后还有几人,目光警惕的扫过客栈大堂,随后一一坐去,不停发抖的汉子身旁。
见他面无血色,不停发抖。握着扇子的男子朝几个同伴使了一个眼色,便开了一间房,带他去了房里。
“李兄,这是怎么了?阴气这么重?!”
那儒雅公子一指点去那汉子后背正中,将阴气驱走了些许,后者茫然的双眼这才有了一点色彩,他偏过头看向几人,吞了吞口水,低声道:“往北那条道,去丹霞山的路上……遇上两个……古怪的阴鬼……道行极高,其他人都被抓……”
断断续续的话语里,立在桌上的油灯陡然泛起幽绿,说话的汉子顿时停下声音,面容惊恐的看着油灯,浑身颤抖起来。
然而屋里其他人也看去灯盏,没有任何异样,除了微微有些寒意正从窗缝吹进来。
“他来了……”
那汉子脸色显出惊恐忽地从凳上起来,目光恐惧的四下移动,像是在找什么,随后望去窗棂,惊惧的叫了一声:“他在外面,就在外面。”
屋里有人急忙走到窗棂掐着法诀将窗户推开,此时天色已暗,除了客栈檐下挂着的灯笼,在夜风里吱嘎吱嘎摇晃,连个鬼影都看不到。
“他是谁?”那儒雅公子眉头微蹙,手中合着的扇子敲去对方额头时,被惊恐的汉子躲开,发疯似得想要往外跑,被门口的两个修道者拦下来时,他挣扎大喊:“你们听到没有,他就在外面,还有铁链……还有铁链声!”
“什么铁链,你糊涂了!”
那儒雅公子也被弄的有些窝火,喝斥了一声,准备将其打晕,抬手施法的刹那,他忽然停了停,周围修道者都不说话了,疯闹的那汉子也安静下来,屋里顿时一片鸦雀无声。
哗……
隐隐约约,他们好像也听到了铁链拖在地上缓慢而行的动静,有人想要过去开门,被那儒雅公子喝止。
“别开门。”
然而,就在他话语落下,呆立门口的汉子颤抖的回过头,忽然开口:“他在叫我,让我跟他走……跟他走!”
言罢,声音戛然而止,就在众人视线里,脸上血色褪去,直挺挺向后躺了下来,重重摔在地板上,已经断了气。
“难道是追魂索命的邪法?”
那儒雅公子检查了一下尸体,探去气脉时,窗口的一个修道者忽然瞪大了眼睛,指着外面街道。
“你们最好过来看一看。”
众人急忙靠近窗户,下方街道昏暗,客栈灯笼光里,隐约看到两道人影正从客栈出来,其中一道身形在昏黄灯火下慢慢回过头,露出惨白的面容朝他们笑了一下。
正是刚刚死在房里的汉子。
那儒雅公子瞪大眼睛,回头看去门口的尸体,心里顿时泛起一股寒意。
阴狱
长街幽静,灯火昏黄之中,离去的两道人影早已不见。
此刻房里的一众修道者,全都惊骇的看着空荡荡的街道,以及房中那被剥了魂魄的同伴,一片鸦雀无声,好一阵才回过神来。
“那拖铁链之人,是此间阴差?”
“不像!城隍阴差,不可能这般拿人魂魄,而且也没有这般大的本事,直接将人勾魂。”
那儒雅公子捏紧了纸扇,根本无法理解,他们在丹霞山到底遭遇了什么,不是说那人只会招木偶神人显附吗?怎的还来类似阴差的鬼怪,道行还极高。
侥幸的是,那鬼怪似乎只抓对方,并不理会他们,否则今晚这一行人恐怕都要被铁链锁了去。
“丹公子,接下来如何是好?那陈鸢怕是不好对付了,身边还有这样的阴神相助,咱们这些上去只是白白送命。”
谁也不是傻子,见到今夜发生的事,还要去丹霞山,那就纯粹活得不痛快,房里这行人纷纷看向被叫丹公子的儒雅身影。
有人也附和道:“丹公子,你与掌教关系甚厚,索性这次就算了吧,咱们聚在一起,也是正道兴盛,求个苟活机会,这送死之事,倒不如去惹天师府、聚灵府、万佛寺。”
丹公子又叫刘成年,年约四十有余,极善丹道以及采补之术,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翩翩公子,但资质有限,筑基圆满之后再无寸进。
于乾兴十五年知道魔窟的秘闻,拜在掌教麾下,以期能得魔窟之气,让修为提升,可惜这些年来,依旧还停在筑基,可法力深厚,同境界中,最为强悍。
“我与掌教虽好,可事情办砸,一样要受到惩罚。”丹公子‘哗’的将纸扇抖开,扇出一阵清风,将门口那汉子尸体包裹,渐渐化去,片刻间,只剩一滩污水。
“那人有阴神相助,我等行踪必然无所遁形,强来定损失惨重……”纸扇轻摇,那丹公子在房中来回渡步,想了许久,“他杀樾劼胡人甚多,已伤了天和,雷劫必然会来,但何时来,还不知,不如咱们帮他一把。”
“怎么帮?”
“帮他多杀一些凡人!”
有修道者皱起眉头:“寻常人,他不一定会动手。”
“谁说一定是寻常人,西北面不是很多吗?!”
“沮乞胡人?丹公子,咱们这么做……会不会有些过了?帮助胡人,有些不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