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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贺云龙二人在距离长镐一百里后告辞离开,而陈鸢赶着老牛,与镇海和尚前往南面的横焰山。
这南面群山逶迤,却有四处断崖,所行山道也是狭窄难走,车轮几乎是贴着崖边,不时碾出松垮的碎石滑去深涧。
伴随山中猿啼、鸟鸣回荡,有着说不出的深幽诡静。
这一路走来就连镇海和尚都感觉不太好,荒山野岭处处透着死寂。
“有路必然有村才对……”陈鸢皱着眉头走在前面,手中牵着的老牛不时偏头看去侧方深涧,又赶忙偏回头来,四肢都在微微发抖,大抵是有些恐高。
“也无妖气。”
镇海竖着法印,也在看着四周,忽地他目光锁定一个方向,“前面山脚有一个村落!”
陈鸢顺着他目光望去断崖外,对面的山脚下,田野呈梯环绕山村的轮廓,有着袅袅炊烟正升起来。
偷香炉
人无论走到哪儿都能扎下根来,这样的荒山野岭,只要有适合耕种、捕猎的地方,就能见到的勤劳的身影。
这处横焰山有山路,有村落出现,并不算奇怪。
黄昏挂在山头,村外田地还有农人忙碌,听到木轮转动的声响,直起身来擦了擦额头汗水,一头青背的老牛晃着一对大牛角拉着高高的车厢停在路边。
拄着锄头的农人,年过半百,好奇的打量从车上下来的一僧一俗,不由笑道:“俺可是头回见到这么高的车,头回看到一僧一俗走在一块儿呢。”
这话引得旁边几亩地里的村人哄笑。
山里人话语大多直来直去,没那么多弯弯道道,陈鸢也不见怪,跟着笑起来拱了拱手。
“老丈,敢问附近可有城镇?”
“没有。”
那老农摆摆手,指着周围一圈:“方圆几十里都见不着人,就咱们一个村子。”
听到是在打听城镇,田里忙活的人几乎靠近过来,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十里八乡若是村子多还好,方圆几十里就这么一个山村,不得不让人多一个心眼。
“你们寻城镇做甚?”有人隔老远喊道,又指了指南面:“到巴州地界,那边就有城镇,不过要过去怕是半个月去了。”
陈鸢在广威时看过府衙绘制的几州地图,这里的巴州相当于后世的蜀地,蜀道难行对于常人而言确实难走,对陈鸢而言就要简单的多,不过他又不去那边,再说天色也快黑了,找个地方歇息,明日进山先将地窟的位置明确。
想着,正要开口,一旁的镇海竖印朝一众村人揖礼。
“我佛慈悲……诸位施主,贫僧与这位陈施主途中偶遇,结伴前往巴州,眼下天色已晚,好不容易看到这边有村落,故此想在这里落脚歇息,还望众施主行个方便。”
“方便方便,小师傅开口,哪能不行个方便,正好我家有空房间,两位随老朽来。”
拄着锄头的老汉抗上农具就走上田埂,热情的招呼镇海、陈鸢跟着他。
“出家人的身份可真够方便的。”
陈鸢笑着小声说了句,那边和尚只是点点头,跟在老农后面一阵,才开口:“有没有发现,这些田地有什么不妥?”
原本没什么心思的陈鸢,被他这么一说,倒是仔细看了看周围田地,似乎还真有点门道,一亩亩田围绕村子不说,错落有致,像是一座法阵。
“一个村子出个能人,不该这么贫瘠才对,外来修道之人,何必费尽心思给一个村子布阵?是不是多心了。”
镇海只是模糊的‘嗯’了一声。
老农的小院就在村子前面靠右的位置,不算偏僻,院子是一圈篱笆围着,没院门,直接就能走进去,三间的茅屋,黄土夯的墙壁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土蜂眼,上面铺了几层稻草、芦苇。
“村里就是这样,两位可别嫌弃……哎哟,原来是三位呢。”老农放下锄头,回头说笑间才看到打着哈欠从车里出来的疯老头,正在那伸着懒腰。
陈鸢向对方介绍了这是他师父,还将一个木雕在老农面前晃了晃,意思是木雕戏的师父,又说了“可惜途中出了点意外,伤了脑袋,好了以后,就有点神志不清。”的话,好打消对方疑虑。
“人在路上走,哪有日日安稳的,来来,这间房就是了。”
老农推开左边一间房,邀了陈鸢他们进去,里面方方正正,除了一个矮柜,就一张床,两条不知多久的长板凳,便再没他物。
“三位你们稍待,老朽去拿被褥过来。”
老农打开门又走了出去,神色看不出异常。镇海回过头轻声道:“陈道友,你与你师父在床上凑合一晚,贫僧就在凳上打坐便可。”
那床确实挤不了三人,陈鸢有心推却让镇海去睡,不过看对方似乎也不会和师父挤在一起。
疯老头蹲在长板凳,来回瞅着镇海时,那边的门扇吱嘎的打开,外面天色已暗下来,那老农胳膊夹着被褥,一手端着灯盏进来,先将油灯放去床头的破旧矮柜上,再将被褥放去床上一层一层的理顺铺开。陈鸢过去帮忙,将床单压去床角,也顺口问道:“老人家,你老伴呢?家里怎么没见其他人?”
“老伴前两年死了,女儿也嫁人了,夫家就住在村西头,近的很,这老屋就剩我一个人,三位不用担心,不会有人来打搅的。”
压好了床单,陈鸢帮忙抖了抖褥子,毕竟许久没人睡过,上面一股霉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