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‘这踏影蛊用处不可不为大,既然来了这边,不妨收罗到书里,想学时便学,也不怕忘记。’
陈鸢翻着书页正想着,耳中隐隐听到马蹄、车轮声,以为只是路过的商旅,便没抬起头。由远而近的车马路过的声响,却是在道中停下来。
“这位小哥,可是遇到难事了?”
陈鸢听到话语抬了抬脸,是一辆富贵人家的马车,两马拉动,上面有车夫,周围还有六个护院,那车帘是拉开的,一个颇为儒雅的中年男人正看过来,见其呆坐屋檐,一辆古怪的车厢停靠,却没见拉车的家畜,大抵以为是遇上劫匪,将家畜洗劫而去,才有刚才那般问话。
这人倒是热情,陈鸢笑着拱手回道:“这位兄台,在下没遇上难事,就在此间歇歇脚。”
“原来如此,倒是我打扰了。”那男人笑着放下帘子,却是从袖里摸出几粒碎银,交给外面车夫,“拿去,给那年轻人。”
“是,老爷。”
车夫离开,男人身旁还有一妇人,拿手指戳了一下丈夫大腿:“人家都说了没遇上难事,你给人家银子,岂不是羞辱人。”
“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。”男人抚须轻笑:“我观之,必是遇上难事了,否则他拉车家畜为何不见?在檐下不过强颜欢笑,保留颜面罢了,我等恰好路过,又有能力,当帮之一二。”
“就你能耐。”妇人白了丈夫一眼,不过嘴角还是勾出一丝笑来,她最喜欢丈夫这般慷慨仗义,若非这性子,不然也难有今日家业。
片刻,车夫回来,那男人撩开帘子朝檐下捧着碎银发愣的陈鸢拱手:“小兄弟,切勿气馁!”
呵呵!
这人……
陈鸢看着手中银两,起身走出房檐,向车中男人还去一礼,不过这时发现对方头顶有黑云盘旋,这可不是好兆头,可惜与人不熟,也不知对方又去何处,只得提点一句。
“这位兄台,最近若遇上什么怪事,不可迟疑,当抽身离开,沿着这条路向南跑。”
“好,告辞!”
那男人笑着放下帘子,摇头道:“这年轻人当真嘴犟,还将话还给我了。去吃一个喜宴,能有什么怪事。”
“不听妾身的。”妇人笑着拍了下丈夫,便唤车夫驾车离开。
这边,陈鸢看着马车远去,也没有太在意,这天下不好的事时有发生,自己也不可能全部管得过来,又翻了会儿书,确定了踏影蛊的路线后,便叫回老牛,重新起程,沿着脚下这条路继续往南,依着书中记载方位,慢吞吞的辨别。
日头西落,天色渐渐暗沉,便在前方一处老庙里暂时停靠,庙是废弃的庙观,所谓荒野废庙莫入,可陈鸢一进来,原本庙中阴气顿时散开,里面几只孤魂野鬼吓得惊慌逃散,飞去了别处。
不久,升起篝火,小白蛇化出庞大身形,顺着墙壁攀爬去了梁柱,老牛匍匐神台下,脑袋搁去倒塌的神像,将其当做枕头,阖眼打起瞌睡。
陈鸢籍着火光,靠着脑袋一点一啄的师父,津津有味的翻起书来。
小锅架在火上,渐渐升起了温热之气。
……
夜色之中,稍稍靠北的数里之外,陈鸢见过的那辆马车,此时驶入一片林间,夫妻俩下了马车,望去前方宅邸,大红灯笼高挂,不时有宾客递上名帖院中接待迎入院门。
“就是此处了,想不到住的这般偏远。”
“别念叨了,走,进去!”
丈夫拉着妻子,只带了两个护院走去院门,递上名帖,随后也跟着后来的宾客走进了这次宅院,片刻,院门拖着陈旧的低吟,缓缓关上。
妇人似乎听到动静,回头看了一眼,总感觉哪里让她不妥。
独处孤庙非凡人
檐下灯笼在风里摇曳,透着诡异的红色。
入了前院的夫妻俩很快被院中的管事迎了进去,管事是一个瘦巴巴的老头,神情和蔼,可在妇人眼中,总觉得这管事面容僵硬,四肢有些不协调。
穿过花圃碎石铺砌的小道,延伸尽头便到了前院,树木、檐下、石灯披红挂彩,好不喜庆,妇人心里虽说不适,但看丈夫不时与人拱手说笑,也就忍了下来。
其实两人对此间主人并不太了解,甚至只知姓李。也是相熟的一个好友介绍相邀,说起那好友,便有些玄奇了。
前阵子忽然得病暴亡,夫妻俩闻讯悲痛不已,还上门吊唁,可到了二日,便听闻好友又活了过来,言在地府得神人相助还阳。
有了钱财,自然担心寿命,若能结识这样的神人,谁不乐意?果然不久,那好友说起神人宴客,就将地址、请柬告知了二人,此时两人步入前厅,目光四下寻找好友身影。
正厅内,摆了七桌,每桌基本能坐六到七人,十余名穿着长裙的清丽丫鬟,端着菜肴穿行宾客之间过,有些诡异的灯笼光芒里,每个丫鬟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意,却显得阴沉。
“夫君,你可瞧见徐才有了吗?”妇人有些担忧拉紧丈夫的袍子,厅中宾客服饰各异,可总有些人让她觉得有些眼熟,好像哪儿见过,却怎么也想不起来。
“夫君有没有觉得这厅里的宾客有些古怪……”
那边的丈夫杨成义还在回答妻子的前一句:“刚刚好像看见,一眨眼就被遮挡,便没再见到。”随后听到妻子说的‘宾客有些古怪’的话语,便笑道:“神人的宾客,或许有些怪异也属正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