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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到这里,陈鸢话语停了停,似乎发现了什么,目光落在那尸体腹部,指尖隔空一划,浮肿的皮肉裂开一道口子,腥臭黑水‘哗’的淌出,一团青黑的血肉一并落在地上轻轻扭动。悬着的僵尸被惊动,偏过浮肿的脑袋,还未张口叫出声,就被陈鸢掌刀切开了颈脖,脑袋‘咚’的一声掉了下来。
“用僵尸养出鬼胎……”飞鹤盯着地上蠕动的胎盘,以及里面的似人非人的东西,只感觉自己多年斩妖降魔的经验都有些不够用了。
完全违背了常理。
呵呵呵……
陡然有笑声前方响起,四周墙壁幽蓝的火焰猛地窜了起来,化作寻常火光的颜色,将周围照的通亮,一个个木架吊着的僵尸在视野中延绵展开。
远处有着夯土堆积的高台,两侧有着架起的火盆轰的燃烧,热浪滚滚,扭曲空气。
正中的站着一个老人,正是秦家老人,旁边还有一个中年男子,该是秦家长子,秦同善的兄长,面色狰狞的正望来。
“你们该死在雷鼓山,为什么不死在那,非要回来!”
“兄长!”秦同善见到父兄,顾不了周围尸骸,急急忙忙穿行上去,望着高台:“爹,我妻儿在哪儿?”
“想见她娘俩啊。”
老人笑呵呵看着焦急的儿子,笑着偏头朝旁边的长子轻声道:“同阕,把你弟媳带出来吧,让他夫妻团聚。”
一旁,名叫秦同阕的男人,一脸阴沉的转身下了台子,走去台侧,一把将木架上盖着的白布扯开,露出的是几乎半裸的女子,摇摇晃晃的挂在上面,大量的鲜血染红了她半个身子,肩头、眉心、下腹,俱被铁钉用符箓穿透,鲜血顺着嘴角直流而下。
“楹儿!!”
秦同善愣了一下,然后,发疯似得冲了过去,手不停的摇着妻子的脚踝,“楹儿,你说话啊,为夫在这里!”
他又看去对面的兄长,眼睛唰的一下红了。
“秦同阕,你对我妻子做了什么?!”
对面的男人没有说话,脸色阴沉的可怕,秦同善只得看去高台上的父亲:“爹,楹儿可做错了什么?孩儿做错了什么?”
“你们都没错。”
阴沉沉的兄长这时开了口,他伸手拂过弟媳的小腿,话语蕴有怒气:“迁坟若没有出事,你若不回来,你妻儿都不会有事,甚至会像你一样,平平安安的过完一辈子……可回来做什么?伙同这两个道士破坏了迁坟大事,我和爹只能自保了。”
“爹……到底怎么回事?”秦同善几乎崩溃了,他嘭的跪去地上:“不就是迁坟啊,棺材里的老祖宗活了……道长已经说了,会将它降伏,而且刚才已经降伏了,可……为什么那具僵尸,会是二伯,爹啊,你告诉孩儿,到底怎么回事?!”
“就是因为降伏,秦家才要从头再来!!”这个时候,高台上的老人歇斯底里地大吼,“原本那具尸体可让我秦家由商贾到官宦门庭转变,就因为你,还有那两个道士,一切都白费了!”
老人目光通红,他原本的计划里,用两个道士的血加上秦同善的血,加上雷鼓山‘雷鸣惊鼓闻’的特殊地势,改善秦家气运更上一层楼,没想到两个道士还真有一把刷子……
当真搬起石头,砸了自己的脚。
他知道一旦事情不成,必定会反噬,只得虏了二儿媳,用来布阵,以求自保。
“还有……”
老人看着下面痛哭流涕的秦同善,说出了就连陈鸢、飞鹤、孙正德都惊呆了的话。
“我不是你父亲,是你二伯。”
秦同善脸上还挂着眼泪,听到这话,整个人傻在了原地。
人尸虫
秦家的隐秘是让人猝不及防的。
陈鸢只能用一句:“这转折太他娘的惊心动魄。”来形容,修道以来,碰到过不少事,温馨的、诡异的,像这么比妖魔鬼怪还要来的可怕的人心,他算是见识到了。
随着高台上老人说出这句话,相貌竟微微有了些变化,令得他的话语更加真实了。
“你父亲虽为长兄,可惜为人木讷老实,若是他这般下去,秦家如何能富贵?某一日,我无意得了一本秘术,当看到其中一篇,需让至亲之人下葬,改变家族气运……我给你爹一起商量,将半死的老娘这个累赘用来填坟。亲兄弟啊……他居然想揭发我,跑去告官……那我只能让他代替娘了。”
徐徐的话语在高台传来,台下跌坐发呆的秦同善,目光呆滞,一连串的打击,让他神智有些不清醒了。
呆呆的看着还在滴血的妻子,口中不停的呢喃:“……僵尸是我爹……它是我爹……”
某一刻,他陡然站起来,呢喃的嘴唇里,是“啊——”的歇斯底里嘶吼,发疯似得冲向高台,被秦同阕一脚蹬飞,猛地从袖里抽出一把匕首,就要将自己兄弟捅死。
匕首递出的刹那,一道法光打来,他手掌吃痛,匕首挣脱飞了出去,竟丝毫不怕,目光凶戾的看向抬手拂袖的年轻人。
“等会儿你一样会死!”
陈鸢手中指诀一勾,将瘫坐地上的秦同善蹭着地面被法力拖拽回来,目光看着对面犹如疯魔的父子俩,确信两人身上修为连练气都不到,跟寻常人无疑,难怪飞鹤一时没察觉出异样。
只是没想到眼下竟如此狂妄,难道他俩看不出自己还有飞鹤的修为?谁给勇气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