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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边就有吃的。”
“不生气了?”
陈鸢笑呵呵的放下书本,这话一出口,疯老头愣了一下,这才想起来,一拍脑门:“对对对,为师还生你气呢,说好不跟你说好来着。”
言罢,赶忙露出怒容,抱着螃蟹转过身去。
“师父,弟子给你赔罪,就不生气了吧。”
“嗯。”疯老头听到话语,满意的点点头:“这还差不多,赶紧让胖道士过去,为师快饿死了。”
此时前方的茶肆,热闹喧哗,店家伙计给一桌客人端上茶水、饼子后,赶忙去擦起另一张结完账的桌子。
收拾碗筷端去土灶时,听到不同于一般的风铃声、车轴低吟声从南面的官道上传来,铃声叮铃咣当仿佛将四周其余声响盖了下去,回头朝外张望,隐隐约约好像还有干嚎的歌声,引得棚内在座的食客下意识的偏头。
“……天地如席被……不如破屋两间……老树庭院,看星辰美景……把那游云揉碎……青衣邈邈,望云烟……不及一路红尘,一世仙。”
秋风带着官道漫漫灰尘,摇头晃脑的一个胖道士,扯着一口难听的声调唱着胡乱编出的曲儿,赶着牛车穿过来往道上的商旅行人,在茶肆前停下。
“这位公子,和道爷,哎哟,里面的老爷子,你们三位里面请,茶是今早沏的凉茶,清凉解渴,还能养肠胃,饼子是羊肉碎末做的馅儿,保管入口香嫩。”
路边茶肆的伙计,常年与南来北往的商贩打交道,眼力劲儿肯定是够的,淡蓝袍子的年轻人,模样气质一看就是三人里的主心骨,自然先开口称呼对方。
一边说着,还殷勤的帮陈鸢将车里的老人家搀扶下来,走进茶棚里,手脚麻利的拿了肩头抹布将刚刚那桌又擦了一遍。
“三碗凉茶,八张饼子。”陈鸢笑着朝这伙计拱了拱手,拿了两枚铜子放去对方手中,“劳烦打听个事。”
那伙计瞥了眼掌柜,见没看过来,赶紧将铜子塞去袖里,“客官只管问,小的若知晓,定告诉您。”
“那万佛寺,可是沿这条官道,一路到达齐郡?”
伙计提了茶壶过来,给三人摆上碗筷,连忙回道:“公子是去万佛寺,这倒问对人了,不是齐郡的百姓,外面来的,大多都找不到。”
“哦?万佛寺不太有名?”
“有名,但难找,寺在山中,又隔齐郡还有百余里路,寻常人家很少去那里,就算了地方,上山也是难事,山道颇为难行。”
吃这碗饭的伙计,话匣子一打开,喋喋不休的说起过去的方向,万佛寺所在的山有多高,能看多远,哪里风景独特,都能一门清儿拎出来说给陈鸢还有胖道人听。
“本道以为我嘴皮够利索的了,想不到此处能侃的,当伙计屈才了。”孙正德看着一边忙去的店家伙计。
“各人有各自的路,吃饭!”
陈鸢掰开饼子放去师父手里,他只吃一半,剩下的都归两人解决,自从到了金丹,他饭食已经小了许多,有时仅一餐,便足够一天所需。
手中的饼子取下小块放去嘴里,目光也看去茶肆,附近几张桌子都有客人,三三两两围在一起,互相攀谈,说着天南地北的见闻。
“兄弟,你们这是去小清河?”
“嗯,刚乘船入的四口关,这不就在茶肆歇脚,等会儿就过去那里。”
“那你过去,可有好戏看了。”
“咋的了?”
“小清河那边来了一个人,自称修道中人,给镇上的人又是画符,又是做法的。有人担心是骗子,跑去万佛寺请来一位高僧,可惜我还要拉货去洛都那边,是没机会看热闹,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。”
陈鸢偏头过去看了一眼,那边说话的两桌,都是走南闯北的汉子,身材魁梧,手脚宽大,皮肤黝黑,一看就是常年在外的人。
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,陈鸢抬手肘撞了撞旁边的胖道人:“听到了?你同行。”
孙正德:“……东家,你这样说话,多少带点恩怨了。”
陈鸢笑了起来,师父从碗口抬起脸来,也跟着哈哈大笑,虽然不知道徒弟笑什么,但跟着笑准没错。
过得一阵,那边两桌吃完离开,陈鸢这边也差不多了,结账放下茶饭钱,照着伙计所说的道路过去。
一路上都未急着赶路,慢慢悠悠的走在路边,就当是游山玩水。
陈鸢顺势揣摩着天威神目这门法诀,偶尔入定,观想棋盘,随着两日的路程,棋盘已能坚挺的撑上十几息了。
下午阳光微斜,风吹黄了满山遍野,一片片摇晃的金黄映在眸底,是赏心悦目的美感。
两个极端的和尚
秋色里,陈鸢到了茶肆里那两桌客人口中的小清河,原本他是不用走这边,但听说万佛寺有高僧过去,若能与对方结识一番,倒也不错。
有镇海和尚打底,万佛寺的高僧总不会太差吧?
不久,入了小清河这座镇子,硬土夯实的长街两侧,摊贩吆喝过往行人,挑着货担的小贩走街串巷;打开的窗棂里,有着顽童向下方街道丢下杂物引来路人谩骂。
陈鸢下了车撵,牵着东张西望的师父走在热热闹闹的市井,心里极为舒坦,还未过去街口,远远便看到围了许多百姓。
就见一栋宅院前,一个穿着灰黑道袍的身影,摆了供台,操弄着几张符,用桃木剑串着,踏着罡步,在主家门宅前比比划划,念念有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