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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看去陈鸢,连忙指了指身后。
“东家,客栈一楼来了不少陌生面孔,都有修为在身。”
“聚灵、离火两派的人?”
胖道人摇头:“不像,应该是东齐州的散修,人数不多,大抵十几人的样子。这些人大多隐在山林,或市集当高人,好端端的聚集,定是冲东家来的。”
修道中人很少聚在一起,除非祸害人间大妖大魔,至于什么争夺天才地宝,更不会这样,有缘者得,无缘者也不会去强求,否则就落了下成,毁了道心。
那边这般聚集过来,除了冲天师府号令,自然不会有其他的了。
想着,陈鸢过去直接将门扇完全打开,对这些散修,他还不至于怕到不敢出面,对方既然知道他在这里,没必要小心翼翼像做贼一样。
“东家,还是别去。”胖道人想阻止,被陈鸢抬手打断,迈过门槛径直走到过道的护栏,目光俯瞰去下。
客栈一楼大厅安静的诡异,几个店家伙计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、几桌之间,而十多桌客人低头喝茶,没有任何的声音交流,似乎已经注意到了二楼过道上的陈鸢,十几人或明显或偷偷地抬起目光望去。
胖道人吸了口气,将后背的粗大桃木剑取下来撑在双手下,做出凶狠的表情站在陈鸢旁边。
这一桌桌的客人服饰各异,目光淡然,明显来者不善,身上俱有法力的痕迹,就算藏匿的很好,可在香火之力下,根本无处遁形。
“老孙,你带我师父离开,牛车给我留下。”
“东家,这事本道怎能走……”
没等他说完,陈鸢微微偏过头:“你修为太低,帮不上什么忙,留下只会是累赘。”
说完,双袖翻卷,负去身后,就那么直接走向楼梯,既然是冲他而来,陈鸢也就不会那么客气,又不是什么熟人,甚至连话都变得简短。
“诸位是准备在这里,还是去镇外?”
他话语落下,原本安静的客栈一楼,更加死寂,那些桌上的客人端茶杯的动作都在这一刻悬停下来。
那边的三个店家伙计,还有掌柜见到这么诡异的一幕,小心翼翼的溜到柜台后面,胆怯的看了看陈鸢,又望了望周围的古怪客人。
就在死寂的片刻,相隔楼梯不远的一桌,端着茶杯的汉子,手中杯盏忽地脱手飞出,朝下到最后一个台阶的陈鸢撞了过来,陈鸢瞥了眼,抬袖一拂,布料还未贴到杯盏,空气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推了一下。
那茶杯打着旋儿,倒飞回去,那汉子摊手想让茶杯在掌心停下,旋转的杯子却越过他手掌,落到的桌面,飞速旋转了几圈才停滞,杯中的茶水一滴未洒。
这一手把那汉子惊到了,他缓缓起身,顺手拿过靠在桌脚的一柄刀,周围,十几道身影纷纷跟着起身,他们都是无门无派,因缘巧合才跨入修道的门槛,也有曾是武功极为高强的江湖人,无意间得了机缘,由武入道,但江湖习气并未改去。
见陈鸢露了一手,一个魁梧汉子索性一把将桌子掀翻,猛地开口暴喝,空气都在瞬间荡起波纹,桌子瞬间解体,化作无数木屑、残骸纷纷冲向陈鸢。
“就这点小伎俩?”
袍袖一挥,飞来的木屑、残骸纷纷坠地,陈鸢负手转身,绕过楼梯信步而行,那十几个散修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随后紧跟而上。
其中一个山羊胡子的中年儒士,手中一杆毛笔落去墙壁写出一个山字来,笔尖落下最后一划,猛地朝前面的背影挥去,那山字有法光显现,竟离墙而出。
到的后院的陈鸢微微回头,那山字在他眸底放大的刹那,草棚里的车厢,一道金光飞来,然后,是当的一声,刀光劈斩,将那山字斩成两半。
一个膀大腰圆的壮硕汉子,手握长刀拦在了中间,‘山’字法光消散的一刻,白袍银甲的将领、面容狰狞的巨汉瞬间出现,没有丝毫的停歇,朝着从后堂出来的一众散修冲了过去。
双戟飞舞、龙胆横扫、长刀劈砍,带着一连串打砸的声响延绵进了后堂过道。
变生顷刻。
门槛、门框都被打的稀碎,脱离墙面落了下来,当先几个散修或被长枪捅穿,或被巨汉拿捏手中往地上挥砸,随后甩飞出去,震的墙壁摇晃,檐下的灯笼都在互相碰撞起来。
躲在柜台后面的掌柜、伙计抱着脑袋蹲在地上,吓得大喊大叫,不时有耀眼的光芒还从他们视线里飞出后堂过道。
“救命啊!”
“诸位高人,还求你们收了神通吧!”
不知是不是听到掌柜他们的哭喊,陈鸢看了眼被忽然打懵的散修,抬手一招,老牛拉着车厢过来,他跳上车撵,径直驾车出了侧门,穿行过热闹的集市,径直去往镇外原野。
“跟上!”
“竟借狭窄地势偷袭,当真可恶!”
“……擒下他,交给天师府,定能换到些许丹药、术法,诸位,各凭本事!”
“走!”
这些散修一言一语出口,不再像大厅那般收敛了,或许是死了两三人刺激下,一个个施法纵身飞跃而去,有穿墙狂奔,有踩着墙头飞纵腾挪,或有缩地之术,几步间便追出了院门。
“这边!”
十来人循着陈鸢的气息,一路跟随到了镇外原野,此时正是收割庄稼的时节,远处的麦田荡起一圈圈的金黄涟漪,田里还有不少农人正在忙碌,家中的孩子坐在田埂上玩着泥巴,呜咽的风声里,孩童好像听到什么,好奇的站起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