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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呵呵,陛下倒是与陈将军心有灵犀。他受袭之后,察觉出盗剑的人,便是陛下身边那位修行中人,怕对付不了,便传讯在下过来帮衬,自己则带兵先来护驾,不过他并不知,那人已被我遣神人斩杀,以为藏在皇宫里,借助龙气可以为所欲为,殊不知皇宫这等地方,我想来便来,想去便去。”
元颢好似被施了定身法,僵在原地,听到后面那一句,再看到高人望来的眼神,只感后劲窝一阵阵的冰凉,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。
僵硬的挤出一丝笑:“高人真是神仙妙法……朕今夜可是大开眼界。”
“神仙之术犹如天上星辰繁多,我不过偶得其中一两颗。”陈鸢笑着朝皇帝拱拱手,又向身旁的陈庆之去了一礼,“此间事了,白龙已去,照天机而行,凡事不可违,险不可阻,直呼我号三声,有求必应!”
见陈鸢转身而去,元颢先陈庆之一步追了上去,“先生留步,朕求仙寻道之心虔诚,先生为何不教,山中老林,悬崖断壁,先生久居不嫌清苦?朕赐你官爵,永住皇宫,与朕一起享世间富贵!”
转身而去的背影只是抬手朝后摆了摆。
“陛下好意,山中闲客心领了,哈哈哈……青灯泥塑已伴此生,挥开袖里乾坤观日月,不管年岁轮转任凭逝,杳冥中里历万千春去秋来……”
落下的袖口晃动间,似走似飘的身影与众军士擦肩而过,迅速消失长街薄雾里,只留下陈鸢的话语还在回荡。
“……只愿翌日若有妖魔处,唤我名来斩妖魔!”
闹哄哄的道观
长街安静一片,直到回荡的话语渐渐消散,一众士卒眼中哪还有刚才灰袍白衣的先生,脸上神色多是又惊又喜,惊得是世间竟有这真有玄妙之术,能让人凭空消失;喜得是终于看到活着的仙人了,毕竟往日不过道听途说神仙鬼怪之言。
“高人就从我面前不见了……你们可看到了?”
“慢慢变淡,像雾一般消散不见。”
“这怕是神仙吧……”
皇帝望着已无背影的街头,愣愣的说不出话来,刚才陈鸢那番话,心里多不是滋味,可强留下对方,显然办不到,纵有十几万兵马,怕是连对方影子都摸不到。
就这么凭空消失,怕不是什么高人,而是神仙了。
陈庆之也在一旁,嘴里念道着那最后一段话:只愿翌日若有妖魔处,唤我名来斩妖魔!
先生当真闲云野鹤,又不失仗义行侠之心。
他随后回过神来,看向一旁的皇帝元颢。
“陛下,今日事情已清楚,见陛下无恙,末将就先带兵回府。”
“啊……确实已清楚,朕也该回宫中,时辰不早,武都公刚从徐州回来,该好生歇息。”
两人拱手对揖,随即分开各自回走上马,两边兵卒听到马鸣,方才如梦初醒,跟着自家将军,或皇帝返回来时的地方。
夜色流转。
远去洛阳北麓的山谷道观里,一片黄纸小人儿飘然而回,落到地上的一刻,站在檐下的陈鸢睁开眼睛,揉了揉眉心。
“飞鹤道长,往后还是别让我念那些诗词……有些尴尬。”
檐下护栏另一头,须发皆白的飞鹤老道横卧栅栏上面,一手枕着脑袋,笑出声来:“这可是贫道这些年好不容易东拼西凑出来的,自个儿念没人听,让你念出来,说不得还能流传于世,看看多逍遥自在,又剑气纵横。”
“你这是年事已高,想留名留魔怔了!”陈鸢懒得搭理这飞鹤,只从来了真君观,都快在这里安家了,再没提过继续出去云游的事,“等我把昆仑镜修复,说不得亏去的二十年,会给你们补回来。”
说着转身去往前殿,那徐茂灵的尸身被巨毋霸带回来,是时候该处理了,把观里弄的血肉模糊可不好看。
“陈道友。”
飞鹤翻下护栏,一甩浮尘,又变作严肃神色,从后面跟上来:“贫道也该带弟子离开,去外面多走走,时空重合,让这天下有些不一样,该好生看看了。”
刚还说对方赖着不走,这就要离开?
不过这种离别,陈鸢已经经历许多次,修行中人寿元比寻常人要长许多,见面的机会,自然不少,倒没有什么不舍。
走过廊檐拐角,陈鸢偏头看他:“那道长准备去哪儿?”
“去寻清虚,道友不是唤过他来吗?可都多少时日了,还没见他过来,贫道心里有些担忧,过去看看是不是死在哪个洞府里了,还是被这世道的狐狸精给迷住,瘫在床榻,双脚下不了地。”
虽说玩笑话,可里面的关心,陈鸢自然听得出来,进了大殿朝偏头望来的一尊尊神像拱了拱手,道了声“诸豪杰英雄好。”
便继续往前去往殿门,接上飞鹤刚才的话。
“这些时日一连串的事,让我差点忘了青虚道长还未过来,也不知是老孙法力不够,传达不到,还是他已不在洞府之中,飞鹤道长能去看看自然是最好,若是有需要帮忙,到时法音传讯于我,纵然相隔山水,亦能剑光九万里!”
“哈哈,看看,念了贫道的诗,是不是脱口就来的豪迈?”
两人走到殿门,胖道人正坐在旁边的矮凳,看着树下一大一小在忙活,听到说话声,偏过头来:“东家,本道还是有自信能让纸鹤飞到青虚老道那里,不然这二十年道岂不是白修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