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7节(1 / 2)
阮勇是潘麻休麾下的偏将,武艺超凡,擅长骑射,曾经多次救援潘麻休脱离危境,这次依然是他保护着潘麻休撤离战场。
“快!保护将军撤退!”阮勇急声喝道。
这些骑兵都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,对他忠心耿耿,他同样不希望这些人牺牲在这里。
“阮将军,我们掩护您!”
“我留下来殿后!”
这些骑兵纷纷自发地做出决定,想要让阮勇离开。
阮勇闻言摇了摇头,说道:“你们都是好样的。”
说完后,阮勇拿着长矛,策马转身杀入战场中。
阮勇挥舞着长矛与明军骑兵激战着,将几名明军刺下马匹。
但阮勇也被明军骑兵刺伤,他咬牙撑住,继续厮杀,企图吸引住明军的注意力,让其他人顺利离开。
双方陷入了激烈的争斗中,不过阮勇却是感觉到有点吃力了。
明军骑兵的战术水平非常高,而且人数越来越多,阮勇等人只是依靠着一时血勇,在勉强抗衡着。
正所谓“疾风知劲草,板荡见忠臣”,在安南军溃退的过程中,也不是没有人试图挽回这场大败。
不远处的白象城里,就有一股被潘麻休安排在这里的生力军,试图出城阻止颓势,挡住明军的进攻。
被明军撵兔子一样追逐的安南军,依靠着白象城的阻隔,也有一部分人开始逐渐止住了溃退的姿态。
其实打到这个份上,很多忠于胡氏父子的安南国将领也知道,他们没有任何选择了。
一支大约有五千人的安南军队,发起了绝望的冲锋。
他们不断地吶喊,试图用自己的生命唤醒那些陷入崩溃的同胞;他们挥动长枪,用锐利的枪尖捅刺敌人的胸膛,用锋刃斩破敌人坚硬厚重的甲冑;他们咬牙切齿,发誓要把这帮入侵自己国土的凶残敌人撕碎!
可是在这场持续时间相当长的战斗中,明军剩下的一万人,也都度过了河流支持到了战场,此消彼长之下,注定他们最后的反扑,也不过是飞蛾赴火般的殉道罢了。
在这样惨烈的厮杀中,敌人的和自己的鲜血不断喷涌出来,染红了地面,亦染红了明军身上的铠甲,将他们包裹成了一座座英武的血色雕塑。
安南军的战象都已经损毁殆尽,而自成系统的安南骑兵们,也选择了撤离战场保存实力。
此时此刻,战场上只剩下了依旧有着数万人之众的步兵,他们只能依靠双腿作为移动的工具,借着白象城里战友的搏命,他们头也不回地向着胶水北岸的东方和北方逃散。
可是他们又能逃跑到哪里去呢?
然而事实上,安南人的反扑,注定是失败的,毕竟在整场战役中,他们都并没有能够真正占据优势——他们缺乏火器,也缺乏甲冑,不管是远距离的对射还是近距离的肉搏中,安南人根本找不到太多能够伤害到敌人的机会,只能依仗自身的人数来解决问题。
可明军通过这一仗,再次告诉了他们,在绝对的战斗和军事科技辗轧面前,人数优势,并不是什么优势,反而成了增加战场组织难度的累赘更何况,现在战场上的这支孤军,早已没有了人数优势。
鲜血在战场上蔓延,战斗接近了尾声,安南人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,而他们留在战场上的战友们则越来越少,仅存的守卫白象城的安南士兵,脸上浮现出悲哀和迷惘的神情。
又过了半个时辰,正面战场的战斗,终于彻底结束了。
一部分骑兵前去追逐安南人溃逃的将领,而大部分明军,则开始了打扫战场。
经此一战,南线的安南军主力被彻底击溃,安南之战的胜利,已经无可争议地属于大明。
可战争并不总是充满荣耀的,哪怕是普遍有着战争经历的明军,此时面对这场战争,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某些理所当然的情绪和行为。
有人在这片充斥着血腥味的草场上站立了一段时间,而后缓缓跪倒在地。
他们的盾牌已经不再完好,他们的长矛早已弯曲折断,他们的战旗在空中飘荡,他们的很多从小在卫所里生活、成长的兄弟再也回不来了。
年纪还小的卫所兵看着死去的乡亲、兄弟,他不敢庆祝,身躯颤抖着,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悲泣。
这种情绪很快感染了更多的人,这些曾在战场上浴血杀敌的汉子嚎啕大哭,哭得像孩子这是胜利的泪水,也是悲痛的泪水。
战斗还在继续,战斗并没有因为谁的哭泣而停歇。
……
潘麻休坐在马背上,他的身上沾满了鲜血,但他仍旧没有感受到丝毫疲惫,只觉得浑身上下冷的彻骨,他握着腰间的佩刀,注视着战场上的厮杀。
骑兵之间的战斗还在继续,一部分不听从他调遣的骑兵向北逃走了,而他则在卫队的保护下,向东方的胶水城撤退,一路上他手下的安南士兵还在顽强抵抗。
而杀死了阮勇后,明军骑兵则是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紧紧地咬在后面,紧追着逃窜的敌人不肯放松,沿途不停地收割着生命,形成了单方面的屠戮。
在数次突袭和分散追击后,确认了潘麻休的踪迹,明军最后派出了一支小队向他们发起突袭,那是一队轻骑兵,数量大概有三四百人左右。
安南国这边的人数则只剩下数十人了,不过天无绝人之路,
“将军,你快走!”
“别管我们了,我们留下来断后!”
在留下了所有亲卫断后以后,潘麻休艰难地逃到了胶水城下。
“放下吊篮!让我上去!”
随着他的话音落下,城门口的城墙上立即冒出了密密麻麻的人影,然而迎接他的不是吊篮,而是冰冷的弓矢。
潘麻休骇得亡魂大冒,然而城头已然放箭,密密麻麻的箭矢顿时把他插成了刺猬。
天长路都统王汝舟看着不断吐血,却还想努力挣扎爬起来逃走的潘麻休,手一挥,小门里涌出一队骑兵,不由分说地用套马绳把他拖曳在马后,又捆上了四肢,几匹马向着不同方向,随后奋力拉扯着绳子。
“噗嗤……”
很快,潘麻休勒得发紫的脖颈处喷洒出鲜血,身首异处!
当明军抵达胶水城下时,安南天长路都统、少保王汝舟白衣负荆来降,俨然是个深通汉文化的人物。
李景隆自是有一番姿态,又让《明报》编辑兼记者裴文丽写了一篇报导寄回国内不提。
随后便是战后诸事,譬如处置俘虏、救治伤兵、接收地方等等。
随着胶水城陷落以及整个天长路易主的消息传开,瞬间震撼了安南国所有的人。
事实上,谁都知道,胶水是东都升龙府在南线的最后一道防线,而天长路(奉化府)一旦丢失,登陆明军的兵锋将直指空虚无比的升龙府!
最关键的是,现在胡氏父子犹如瓮中之鳖,南北两线遭到了同时夹击,根本连跑的地方都没有!
李景隆的清化登陆,随着这一战的结束,可谓是震惊天下,让世人第一次认识到,原来海岸线从来都不是安全的边界,而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成为新的登陆场的地方!
尤其是安南国百姓们,他们简直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,一座又一座城池,开始以病毒蔓延的姿态迅速倒戈易帜,同时各路反胡豪杰趁乱蜂拥而起,占山为王。
一时间,整个安南都乱套了,可谓是水浅王八多,遍地是大哥。
很多土司都选择了反抗胡氏父子的统治,试图夺回原本属于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