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(1 / 9)
周予躺在周劼怀里,一夜不敢闭眼。
周劼却像是丢掉了什么沉重的包袱一样,睡得十分香甜。
“不睡了?不睡就起来吧,”周劼慢悠悠地起床,顺便把周予拽了起来,“洗不洗澡?”
“你疯了。”
周劼充耳不闻,当作周予的回答是“不洗”。
他去周予房间找了他日常穿的衣服,动作坦然地给他一一换上,“天气这么好,出去走走吧,你们小孩子谈恋爱一般都干些什么?”
周予不回答,他就自己拿出手机上网搜。
“手牵手压马路?嗯,不太适合我们。”
“一起吃冰淇淋?你胃不好,改成一起喝粥吧。”
“一起养一条小狗,这个还不错,我记得你还没上小学的时候一直很想养狗,我工作忙,养你一个就够头疼的了,哪还养得了小狗。”
“一起去游乐园,这个可以,我搜搜看游乐园远不远。”
“爸爸!”周予夺过周劼的手机,一把砸到墙上,用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话向他刺去,“你这是在乱伦。”
周劼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,“我知道。”
……
游乐园在城北,开车过去有点远,幸好过了工作日的上班高峰,路上一点也不堵。
这是a市花大力气引进的大型综合游乐园,周予初中毕业和同学们一起来玩过,当时还被同班女生当众告白,不过他现在已经全部忘了。
周劼说走就走,进了园区才发现这里面的项目都不适合周予玩,大部分都很刺激,少数不刺激像旋转木马之类的,周予还没坐上去就开始晕了,走了几个地方,周予都兴致缺缺。
“是爸爸考虑得不周到,回去吧。”周劼有几分局促地笑了笑,做下这个决定对他来说并不容易,他拙劣地扮演追求者的角色,却不知道该怎么讨这个年纪小孩子欢心。
周予很努力做出冷淡的样子,心里却在翻江倒海。
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,也许一切都是他的白日梦,真正的他已经被周劼送进了精神病院。
他不敢看周劼的眼睛,甚至不敢认真听他说话。
可是不用说也不用听,他的防线就已经开始慢慢瓦解。
也许是不愿意看到周劼失落的表情,也许是想给自己的后半生一点念想,周予抬手抓住了周劼的衣角,踟蹰了许久,说道:“……去坐摩天轮吧。”
即使是工作日,来游乐园的人也不少,本来周予他们应该和排在后面的情侣搭乘一个轿厢,但是周劼额外花了钱,他们得以独享。
周予跟在周劼身后低头钻进窄小的轿厢,心里涌起一丝令他羞耻、但是又无法忽视的欣喜。
摩天轮缓慢旋转,坐在上面有轻微的晃动感。
刚离地两米周予就开始后悔了,网上那些恋爱攻略都是多此一举,周劼根本不用做任何事情,只要在他身边,周予就会轻易沦陷。
轿厢升到半空,周遭的声音全都消失了,周予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轰隆作响,他闭紧嘴巴抓住心口的衣服。
他低着头也能感受到周劼的目光。
他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。
周劼突然轻笑了一声,目光温柔的落在周予头顶。
“小时候我带你去过一次游乐园,你迷上了一个大熊玩偶,死活要跟别人回家,周围的人都在笑,我也在笑,可是我的心里委屈死了。”
周予瞪大了眼睛,呆愣愣地扭头听周劼诉说他的委屈。
周劼以前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,但是现在说起来也没有半分不自然,“那时候我刚被破格提拔,工作上的事和人情往来,烦得我焦头烂额,你又娇气得不得了,常常生病,一病了就缠着我,见不到我就不肯吃饭,不肯睡觉……”
周予慢慢红了眼眶,真正的他比周劼描述的磨人多了,活脱脱的麻烦精、小怪物,可是周劼那么爱他,把他惯得无法无天,最后连命都给了他。
“对不起,爸爸……”
周予低头,眼泪大滴大滴的打在他深灰色的长裤上,他心里的悸动一扫而空,只剩羞愧,只想从高空一跃而下。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”周劼叹了口气,抬起周予的头,“你是爸爸的命,因为有你,爸爸才觉得活着挺有意思。”
周劼略显烦恼地微微皱眉,他不知道有没有表达清楚。
他没有刻意追问过生存的意义,但这个问题确实若有若无地一直缠绕着他。
从生下来那一刻开始,他就一直按部就班地走着一条完美且无趣的路,读书、工作、结婚、生子,他的情感有时候会游离在角色之外,
第一次有了变化,应该是周予用小手抓住了他。
真是个可怕的孩子,又哭又闹讨人嫌,但是一看到周劼就会咿咿呀呀的笑起来。
那样一个小生命,每一个细胞都充盈着饱满的活力,软软的、暖暖的,看着你笑的时候似乎他的世界里只有你一个人。
周劼慢慢看着周予长大。
他没有察觉到周予不正常的感情,但是却能感受到那份痴缠,有什么呢?小孩子依赖父亲不应该是理所应当的吗?
“宝宝,没事的,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,要爸爸做什么都可以。”
这话不仅没能安抚周予,反倒让他愈加崩溃,“我什么都不要,你离我远一点,爸爸求求你,离我远一点!”
周劼不以为意地把周予抱到膝上,“我现在吻你的话,进展会不会太快了一点?”
他笑了笑,微微低头吻住了周予的唇。
要死了,要死了。
这是不对的,这是不对的。
快推开他,快推开他。
周予在颤抖,只不过是贴着周劼的唇,他就已经无法呼吸。
他的嘴唇被挑开,周劼的舌头伸了进来。
耳边轰隆一声,他快要晕厥。
周劼的手揉着他的后腰,刻意的、直白的加深这个吻的情色意味。
周予觉得难堪,他想要推开周劼,但是他的手却环到周劼的脖子上。
他们乘坐的轿厢已经过了最高点,周予没发现。
周劼的舌头霸道的侵占他的口腔,如同无数次绮丽的梦境一样,仅凭一个吻就让他化成一滩春水。
他硬了,他没发现,他湿了,他也没发现。
轿厢下降到一半位置时突然晃动了一下,然后停了下来。
周予如梦初醒,猛地推开周劼。
他跌坐在周劼面前,感觉到了腿心的湿凉。
他呜咽一声,崩溃地大哭起来。
摩天轮大概故障了十多分钟,然后才有惊无险地缓缓下降,周劼抱着周予走出轿厢,只说小孩子有点恐高,被刚才的故障吓坏了。
工作人员在和刚刚从摩天轮上下来的人谈赔偿事宜,周劼执意要走,他们也没阻拦。
周予被放到床上的时候都还在捂着脸哭,黏在私处的棉质内裤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刚刚的他有多放荡。
他的羞耻在听到关门声的瞬间达到了顶点。
周劼出去了,周劼回来了。
周予听到了周劼在喊他,可是他不想回答,他只想马上去死。
只要周劼一离开,他就会马上去死,割腕、跳楼,什么都行,他已经顾不上周劼会不会伤心了,他只想去死。
“小予,没事的,没事的……”周劼拨开他的手,亲吻他满是泪痕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