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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时,经侦支队也从胡求之保险柜里的材料中揪出了越来越多问题。赵抗美确实涉嫌众多洗钱操作,尤其是艺术品洗钱。江耀将他们发现的问题汇总给卢克后,两人一起去找了宋局长。宋局对此早有心理准备,并没有大惊小怪。他的意见是,赵抗美实力太强,牵涉太广,最好等证据收齐再做充分打击。目前的主要矛盾在“大画师”,这个节骨眼上,警方必须全力应对。
连日来,左汉的心仿佛被放在滚油里熬煎,他总觉得自己没能用专业知识帮卢克尽早抓住“大画师”,对目前发生的一切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。虽然嘴上还是贫个没完,但在内心深处,他早把这当成了自己的事,忧虑与日俱增,每天寝食难安。
8月23日,所有画作筛查完毕,左汉终于确定四名嫌疑人。除了他不大相信的陈计白、苏涣和连飞舟,还有他老妈的好朋友、上次在心元山庄招待他和李妤非的人物画家杨守和。好家伙,四个人他全认识。
左汉之前看过杨守和的作品,并不喜欢他的风格。但这次细看之下,发现此人的画线条质量很高,平时一定没少练书法,于是果断将其纳入嫌疑人范围。
当然,极有可能“大画师”压根儿不在他调查的对象之列。每当看画疲乏之时,左汉都会忍不住想,说不定真有这么一位世外高人,天赋异禀,年轻有为,却从未混迹书画圈,只是默默关注这个他认为污浊不堪的城市。
还是很有可能的。
这实在是一场赌博。就像卢克只能赌“大画师”的下一个目标是赵抗美,左汉也只能赌“大画师”在他列出的嫌疑人名单之中。人海茫茫,线索零散,他们差的就是一个确定。
将自己这么多天的工作成果汇报给卢克后,左汉和卢克商量了一个计划,打算探探这四人的虚实。
左汉先给陈计白打电话。
“陈院长好,我左汉啊,您出差回来了吧?”
“哦,呵呵,左汉啊,我昨天就回啦,这次没去几天。”
“您辛苦啦!”
“别看我年纪大了,但身子骨硬朗得很。你打电话给我,该不会只想送关怀吧?”陈计白不用想,就知道左汉肯定要问他关于案子的事。
“那我就直说啦。陈院长,我想约您后天晚上出来吃个饭,您有时间吗?”
“后天不是中元节吗?哪有中元节约吃饭的?”
“哦,后天居然是中元节啊,我都没看农历。不过我这段时间特忙,只有那天晚上有空,不知您是否介意出来吃一顿啊?”
“左汉啊,如果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,有任何问题想问,随时可以来学校找我,或者就这样电话沟通也行,不一定非要吃饭的。咱俩的交情,用不着搞这种形式主义。”
“陈院长,我也没别的意思,只是单纯想请您吃顿饭,就当感谢您这段时间的大力支持吧。”
“那咱能换个时间吗?”
“可是我最近确实太忙了。如果您出门不方便,要不咱俩就在您家小区门口的饭店里吃?我其实就想和您聊聊天儿。”
“每到中元节,小区门口的街边都是烧纸的,怎么吃得下去啊?左汉,不怕你笑话,我这把老骨头还挺信这些东西的。既然没什么要紧的事,咱为啥不改天呢?”
尽管左汉认为自己已经口吐莲花而且口吐象牙,可陈计白依然坚决不同意。左汉莫名有些怅然。
然后他又给杨守和打电话。
“杨叔叔,我左汉啊。”
“哦,左汉啊,这么久没联系,怎么突然想到给你杨叔电话了?”
“杨叔,很感谢您上回招待我和我同事啊,那小姑娘对您的山庄可是赞不绝口呢。”
“咳,看你说的,配合警察办案,这不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嘛!”
“杨叔,您后天晚上有时间吗,我想请您出来吃顿饭。”
“后天?左汉,你没看黄历吧?后天可是鬼节啊,哪有鬼节约饭的?”
“哦,原来后天是鬼节啊!看我,都忙忘了。不过杨叔,我最近确实是忙得不行,也只有后天晚上有时间,您看能勉为其难出来见见吗?”
“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说啊?如果太忙,直接电话里给你叔说,叔能办到的一定全力去办,根本不用你请客。你看你杨叔是那种需要请客才给办事的人吗?”
“杨叔您误会啦,这次还真没什么特别的事儿,我就是突然想和您聊聊天儿,纯闲聊,没别的。”
“那着啥急,等你这阵子彻底忙完了再找你叔不迟。我是真信这邪,鬼节夜里从不出门。”
掰扯半天,这位“全国著名”人物画家还是拿封建迷信当挡箭牌,令左汉捶胸顿足。
之后,左汉又分别给苏涣和连飞舟电话。令他兴奋的是,这两位反倒是一口答应了,想必年轻人也并不惧怕牛鬼蛇神。四人匆匆试探完毕,只有苏涣和连飞舟通过。左汉给他们俩再次打电话,说自己那天突然有了任务,只好改天再约。
左汉将四人电话测试结果告诉卢克。卢克考虑再三,在警力紧张的情况下,依然派出四人,分别监视他们这几天的活动。
时间终于到了8月25日。经过左汉的一番强调,卢克心里也更倾向于“大画师”会在今天作案,而非他们原本推测的26日。
由于此二日尤为重要,市局派出所有警力,甚至还向省厅借来大量警力,在赵抗美公司附近布控。除宏美制药大厦外,北二环区域内所有黑色建筑物都有警力把守。另外,附近一家制造冰箱的家电企业办公室,以及卖冷冻水产的两家菜市场、五家超市都能看到严阵以待的警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