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五(3 / 4)
颤抖着手抚在免免身上,几次抬手,都没有勇气拔下免免身上的剑。
“嗖!”
燕小乙扶着李云睿起身,路过时一把收回剑,免免身躯颤抖几下,终究是闭上了眼睛。
“你的时间不多了,明日午时太子登基,如果横生枝节,我保证你母妃是第一个死的。”
“免免……”
眼泪啪嗒啪嗒,尽数砸在免免身上。
可是免免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,蹭着他手背撒娇了。
“殿下!”
谢必安被人刻意引开,回来就看见自家殿下浑身是血、涕泗横流的模样。
他慌忙跑进来扶李承泽,李承泽却是失了力,抱着免免的尸体,无声哭泣。
其实李承泽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,他连人命都不在乎,怎么就受不了一只猫的死呢?
他到底是在为免免的死而哭泣,还是哭自己这作为棋子的身不由己,亦或是听李云睿说范闲死了而后怕不已呢?
他也说不清楚。
“必安,好生安葬了。”
“是。”
谢必安觑着他的脸色,双手捧着免免的尸体,在院子里那树山茶花下挖了坑,仔细给埋葬好。
谢必安葬好免免回来,李承泽已经换了衣服,正打算出门。
“殿下要去哪儿?”
“监察院。”
李承泽连背影都透着疲惫,谢必安来不及备马车,李承泽就这么走在深夜的街道上。
本是和范闲约好要浪迹天涯的,现在看来,连离开都成了奢望。
“这远方,我怕是去不了了。”
谢必安是习武之人,耳聪目明,李承泽的话自然一字不落进了他的耳朵。
他想,如果殿下愿意,那他拼了这条命,也能带他离开京都。
殿下大抵是不愿意的,他担负了太多人的生死,早就脱不了身了。
陈萍萍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,见了他不觉意外,反倒邀他坐下品茶。
“陈院长,如今京中局势……”
“范闲定是不愿看到你出事的。”
李承泽惊愕,居然连陈萍萍也知道了?
“那小子压根就没打算藏着掖着,我要是看不出来,才有鬼呢。”
陈萍萍笑得慈祥,李承泽心里那点不自在也随之烟消云散。
“我有两千黑骑,就安插在京中,明日,若你想坐那个位置……”
李承泽果断摇头:“京都无趣,如果可以,我想到江南去。”
陈萍萍笑着点头:“也行,江南风景秀丽,比京都养人。”
“那明日……”
“放心吧,这天啊,塌不下来。”
陈萍萍老谋深算,李承泽知道他必然留有后手,况且他还有两千黑骑,既然他说这天塌不下来,那李承泽也没什么好慌张的了。
庆帝已死的消息,有了李云睿的授意,一夜之间就席卷了京都的大街小巷。
朝臣们为着哪位皇子登基,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。
李承儒的东夷血统注定他与皇位无缘,李承平年岁尚小,难当大任。
剩下的人选,也就太子和李承泽。
太子迟迟没有露面,已经有朝臣按耐不住,高呼让李承泽登基。
李承泽面无表情,冷眼旁观这场闹剧。
这场闹剧持续上演着,就在李承泽忍不住要开口安抚朝臣之时,大殿外突然有人高喊一声:“陛下到!”
“陛下?”
所有人皆是一惊,惶恐地跪在地上。
刚刚还吵得热火朝天的殿堂,霎时间静的落针可闻。
李承泽大着胆子抬眼打量,心里登时生出一股被戏耍的愤怒来。
从殿外走进来的,分明是一袭龙袍的李承乾。
李云睿噙着笑,亲自送李承乾坐上龙椅。
“都平身吧。”
诸位朝臣依言起身,在看清龙椅上那张脸时,殿内瞬间又炸开了锅。
“诸位,先帝驾崩,国不可一日无君,本宫奉太后懿旨,扶持太子登基,如有异议……”
李云睿抿唇浅笑,一支箭破空而来,钉在朱红圆柱上,威胁意味十足。
“我有异议!”
“小范大人?”
“小范大人回来了!”
范闲风尘仆仆,跨过门槛入殿。
朝臣们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,一股脑朝他涌去。
范闲穿过人群,坚定地站到李承泽旁边。
见范闲全须全尾地回来,李承泽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落到实处。
“想不到你还能活着回来,不过,你有什么异议?我的人前天夜里,拦下了一辆往儋州去的马车。”
李云睿仍是言笑晏晏,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。
“承泽,看来你还是没有把姑姑的话放在心上,唉,那姑姑只能去请你母妃来劝劝你了。”
“殿下,到处都找遍了,没有找到……”
一个内侍神色慌张,附耳在李云睿耳旁。
李云睿云淡风轻的表情终于不见了,但她也只是慌了一瞬:“候公公,你不是说淑贵妃抱病,在宫中静养吗?”
“殿下,奴才……额……”
候公公辩解的话未出口,就被燕小乙一箭封喉。
“姑姑,你已经败了,别再滥杀无辜了。”
“呵,不急,秦家马上就……”
“叶家已经派兵去平叛,秦家必死,你安插在京中的兵马,也被黑骑和大皇子斩杀殆尽,至于燕小乙,就请他先去黄泉帮你探探路。”
范闲话音一落,五竹手持铁钎从天而降,燕小乙猝不及防,被五竹的铁钎穿胸而过。
九品箭手,就这么轻而易举死在五竹手上。
“姑姑,大势已去,你投降吧。”
“哈哈哈哈。”
李云睿狂笑不止,颤颤巍巍走下高台。
范闲扯过李承泽挡在身后,可是李云睿却只是似笑非笑看李承泽一眼,自顾自走出大殿。
“承乾不对劲。”
李承泽挣开范闲的手,三步并作两步跑上高台。
“承乾?”
“啪嗒!”
李承泽的手还未碰到李承乾,李承乾就头一低,直直栽到地上。
范闲两指并拢放在李承乾颈侧,刚放上去,就惊得瞪大眼睛,一把扯开李承泽。
“怎么了?”
“没有脉搏。”
李承乾的尸体,都已经僵硬了。
“怎么会?承乾……噗!”
李承泽毫无征兆吐出一口鲜血,一头扎在范闲怀里失了意识。
“承泽!”
范闲大吼一声,手忙脚乱抓着他手给他把脉。
关心则乱,范闲心中惊慌,一时竟是摸不到脉。
“传太医!传太医!”
范闲打横抱起李承泽,磕磕绊绊往外跑。
“放宽心,费老说有希望,就一定能治好他。”
已经半个月了,李承泽毫无醒转的迹象,即便所有人都在宽慰他,范闲仍是心痛难忍。
“就算是习武之人,也承受不住这么重的内伤,更何况他本就体弱。”
范闲拉过李承泽的手抚在自己脸上,眼泪夺眶而出,一滴滴落在李承泽身上。
李承儒觉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