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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今晚的美妙时光,我们两人共渡吧。”
“可是,宿舍过了十点就不给进了。”
“交给我好了,过夜的地方总能找到的……”
bullshit!
无奈之下,我合上书本,站起身,向那对情侣投去谴责的目光。大背头、戴着银耳环的男子在女的耳边喃喃细语,完全没在意我。女的抬头瞧了一眼。
哎呦,粉涂得像锅底一样厚,多么庸俗的嘴脸啊!
不知为什么,这对满嘴蠢话的男女让我想起了刘北安。相较之下,他那一套世界和平的蠢话要可爱多了,简直是牛粪和泰迪熊的差别。
虽然两者颜色差不多。
平安夜的骗局
我的学校位于城东一隅的仙林大学城,若想去市中心,最方便的路线就是乘坐地铁二号线。每逢周末,地铁里总挤满无处发泄过剩荷尔蒙的进城大学生。其中,一路喧闹不停的男生团体占半数,具我观察,一般市民往往对他们敬而远之。
不过,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。放眼望去,车厢里尽是年轻情侣。他们交头接耳,轻声细语的,分享着私密话题,竟与自习室那一对笨蛋情侣如出一辙。
想必是平安夜的缘故。
每年此时,深冬冷清的街市摇身一变,热闹非凡。沿街玻璃窗都挂上了闪烁的灯条,映照着橱窗里的玩具和礼物盒。各式各样的圣诞音乐从各家店铺流出、混合在一起,构成一种寡廉鲜耻的旋律,平时隐藏在大学城各个角落的情侣们受到感染,像春季的野猫一般,成双成对去市中心寻觅幽会场所了。
我感到内心一阵刺疼,错开目光,低头玩手机。
像我这样目标明确的奋斗者,当然不会羡慕这些沉溺于两性关系无法自拔的男男女女。自己一定只是在后悔没换个安静的自习室,继续看书而已。
被同情心愚弄,一时心软想去nknf的活动现场看看,白白浪费一下午的学习时间,实在不像自己会做的事。我决定到站后去外文书店买本教参书就直接回去。
到站后,我被人潮裹挟着出了地铁口。远远看到了刘北安所说的发光的树。其实早该猜到的——一棵光彩熠熠的圣诞树。准确来说,是圣诞树形状的圆锥形灯柱,位于广场的正中央。树下挤满了拍照的人,人群中不见刘北安,却意外望见了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女孩。
她身穿米色驼绒大衣,长发流水般泻在肩上,背双肩包。我揉了揉眼睛,细看之下,确实是苏喻没错。她正挺直了脊背,面带楚楚可怜之色,四处张望。圣诞树的霓虹为那纤细的身形镀上一层光晕,简直像圣夜降临,却在闹市街头迷失路途的天使。
我不由得陷入自我怀疑中。自己肯定看错了,那可能是一个相似的人,抑或自己迷失于浪漫气氛的孤独之心所臆想出的精巧幻影。
但回想起来,确实在报名表上看到了她的名字没错。
苏喻的身边有一个短发小女孩,个子不及她的肩膀。圆脸,打扮得相当可爱,上身是白羊绒毛衣,外套一件对开衫,围条纹格的围巾。穿长度及膝的藏青色毛料裙子。
俩人应该是一起来的。她一拽苏喻的衣袖,苏喻便笑着低下头,与她短短交谈几句,态度亲密。从年纪差距来看,说是朋友很勉强,莫非是亲戚家的小孩子?
回过神时,两人近在眼前,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走得太近了。短发女孩先看看我,随即苏喻也看看我。我感觉大脑一片空白。
“请问有事吗?”苏喻略微歪起脖颈说道。
我僵硬地点点头,“在等人?”
话一出口,我就后悔起来。在说什么啊?简直像搭讪的台词一样。
“和朋友约好了。”她的眼神里透出一丝戒备,似乎没认出我。
也对,我们只有一面之交而已,而且在几个月前。我一阵惶惑,想再来一句漂亮点的话,却找不到词。
我把手插进裤袋,想找出刘北安给的活动宣传单,证明来意,旋即想起早就随手扔了。
短发女孩盯着我在口袋里掏摸的手,神色警戒,“喂,要不要报警啊?”
我连忙摆手解释,“不要误会,我们见过的,市中心的ktv,‘交五十元,吃喝不限’。”
苏喻表情稍变,眯细眼睛,像从我的脸上捕捞记忆碎片,“对哦,你是……好像是那次……”
“我们一起聊过刘北安的事。”
“对对……对不起,不在学校,没认出来。”苏喻连连道歉,脸颊微微泛红,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气温使然。
“认识的?”短发女孩疑惑地问。
“大学同学。”苏喻转头也向我介绍道,“这是我的堂妹苏颖。”
“你好啊。”我试着打招呼。
名叫苏颖的少女微微点头,她的头发又黑又短又直,面庞稚气十足,估计是初中生。不知是不是第一印象太差的缘故,她脸上的警惕神色依旧没褪去。
“我们来参加动物保护活动的,”苏喻说,“莫非你也是?”
“‘不收留,不投喂’,对吧?”
“没错,就是那个——nknf。”她以手抚胸,着实松了口气,呼出漫画对白框一般的可爱气团,“我们来早了。其他人还没到,还以为搞错了集合地点了呢。”
我们在树下等了好一会。那些约好不来的人自不必说,连组织者也迟迟不现身。